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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走到哪兒去?我走到哪兒,大延軍隊就會追到哪兒……若是你們分散著逃出去,他們不一定知道白倫、珠嵐和至琰在哪兒。那樣還能保住點……希望。”我苦笑:“我是可敦啊,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應該離開這裡。”
他固執地搖著頭:“如果您不走,我們也不會走。如果您有什麼閃失大汗會殺了我們的。”
“如果你們不走,會死得比大汗要殺你們更早。”我亦堅持己見:“我可以拖住大延軍隊……你看,如果再不動身,明天就不見得還能活到晚上了!”
他不說話,竟是急得快要掉淚的樣子。我第一次見這粗豪莽撞的漢子也有如此的一面,一時不知所措。
而斡爾多城外,鼓譟聲又起——難道大延軍隊打算半夜作戰了麼?這可怎麼辦?!
“娘娘,您說的話我們都明白,可是我們做不到……且莫說你是可敦娘娘,我與大汗從小一同長大,心下只把他當作自己的弟弟,便是看著他的妻子要留下受難,這也不是我一個大好男兒能做的。”
我不意羽瞻在他心中是如此的位置,不禁心頭一暖,正欲再開口勸說他以小皇子為重,卻聽到瞭塔上傳來一聲歡呼。
“回來了!娘娘,大汗他們回來了!”
那士兵幾乎是跌下來的,三腳兩步衝下來,竟然狂喜得嚎啕大哭
破曉之戰
我與鄂爾琿相視,竟是一時無言。我開口,卻不知說什麼,又怎麼說。春夜裡尚有幾分寒意的風灌入胸口,立刻被狂躁的血液燒熱。
期盼了太久,所以得到的時刻,連相信都不敢。
“娘娘,您上去看看啊!”鄂爾琿的聲音也是顫抖的,連他那把大鬍子都在不斷地抖。
我這才回過魂一般,提起皮袍沉重的下襬,登上瞭塔,身上已經沁出了春草破生一般的汗意。
稍遠處的大延大營,正像是一個被打翻的蜂巢般雜亂瘋狂地鬧成一團。在瞭塔上聽不清他們的喊聲,卻能看到幾條清晰的紅色光帶在附近閃爍。那似乎是夜裡劫營的軍隊打起的火把,連綴成數條長河,瑰美豔麗,在黑暗一片的大延營地上變幻軌跡,時不時還衝進大延的營地裡,又飛速撤出。
可是哨兵說是大汗回來了,羽瞻呢?他一向白衣銀鎧,冬季常披一條雪豹裘,一身的白什麼時候都不會換,在夜色裡應該是極其好認的。
可我怎麼望都望不到一點白色。此時殘雪融盡,大地上連能引起我錯認的物事都沒有。
而且,如果他是趁著夜色劫營,為何要打火把?這不是故意引起對方注意嗎?
不過郜林人作戰一向詭譎萬變,我搞不清情況也是有的,冷靜下來,方覺風涼。
破曉前的黎明已經要來臨了。這是整個一天最冷的時刻。我裹緊身上的皮裘,仍不願下去。
逐漸有光亮漫溢整個天空,深藍色一點點被光亮拭去,慢慢地,我能看清在大延軍隊外圍一個更大的彎月陣已經成型。
那是郜林汗國的軍隊。
只是,不見白袍的大汗,我卻血液逆湧,險些昏過去。
他怎麼了?他不是一向親自指揮軍隊的嗎?我再次握緊木欄,固定住自己的身體。才注意到中軍圍住的一人身形頗似他,只是未著白袍而已。
那應該就是他,可他為什麼換戰甲呢?
沉沉的胡笳響起,那樣壓抑而悠遠的呼念卻標誌著即將到來的激情——駿馬飛馳,鐵蹄迸出火花,點著腳下的大地,草原燃燒空氣沸騰;鋼刀在空中旋舞,那曼妙而狂烈的弧線,要以血液和慘叫為伴奏的歌聲。
突然,從左翼開始,郜林軍隊開始動作了。卻不是衝鋒,馬隊整齊劃一地緩步前進,更像是一場盛大的表演。
接著是右翼,當兩翼向前推出,只有中軍還留在原地。
不僅是我目瞪口呆,就連大延軍隊也不知所措,他們除了支起弓弩之外別無所為,怔怔看著面前的敵人變動陣形。
直到某一刻,左右兩翼同時停止了前進。大草原上僅餘風在飄蕩,大延的皇家戰旗又掛了上去,而郜林中軍的黑色長纛亦輕微揚起。
這兩軍對壘的一刻,是對每個人心防的考驗。不僅是戰場上的他們,連我都努力剋制著自己不要驚叫出來。
大延的陣形也在變化。包圍圈幾乎已經撤去了,原本分來環繞斡爾多城計程車卒,正在儘快向中軍湧過去。
而我只從書上見過的一幕,突然在我面前發生。
郜林軍隊裡突然爆發出一陣奇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