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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暴烈,這火花又激出千萬倍鮮亮的戾氣,襯著他面龐,美得讓人心中只餘一片絕望的冰涼。
信毒心毒
“大汗!”
這靜默可怖的一刻終於被鄂爾琿渾厚的嗓音宣告了結束。他揭開帳簾直入,單膝跪地:“方才追趕刺客的人已經回來了。”
“哦?”羽瞻看似恢復了常態:“怎麼樣?”
“那刺客已經倒斃,但小公主不在,想是已經被人抱走了。刺客屍體上放著一封信,是大延文字寫的,他們看不懂,便帶回來……”
“給朕看。”他粗魯地打斷了鄂爾琿的話。
鄂爾琿想也沒有意料到他竟如此心急,愣了一下,才從懷中掏出那信遞了過來。
羽瞻接過信封,正要抽信箋出來,我卻心生奇異的預感,急忙阻止:“別!”
“怎麼?”他斜睨我。
我從頭髮上拔下一根銀步搖,小心翼翼將那信箋撥出來展平:“說不定信箋上有毒,最好別碰。”
他失笑:“哪兒會……”
這話還沒說完,他便吃驚地看住我手上的步搖——那撥動信箋的一端已經黑了。
他愣了一陣子,長出了一口氣,方低下頭讀那信。我也好奇地伸頭去看,一眼過處,卻險些吐出血來。
仍然是要交換,可這交換讓人真是心不甘情不願。原本我和珠嵐都被丁勳控制著的時候,用我們來換至琰,我是願意答應的。但此時珠嵐眼看就安全了,卻還被他強搶而去,仍然是要換至琰,簡直是在勒索我們。
“忠臣啊,真是護國忠臣。”羽瞻看完那信,只冷冷一笑,又拿起那根銀步搖,用力一戳,將那信箋釘牢在木質几案上:“叫幾個人來,把這几案,信,連同步搖,統統抬到臨薊城的上風處燒了。”
“……上風處?”鄂爾琿不解。
“紙上有劇毒,那燒出的煙霧也一定有毒,就讓丁勳自己嚐嚐吧!他是一心要匡扶江山的大忠臣,那朕便成全他!若是朕的寶貝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定教他斷子絕孫!”
鄂爾琿一凜,匆匆領命退出,待他叫來的幾個士兵把几案抬出時,羽瞻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了。
他的唇角甚至還微微揚起,可再向上看的話,會看到一雙多麼可怕的眼睛啊。
那裡已經沒有方才的暴怒,更不會有一絲我熟悉的溫馨。曾經如酒漿般醉人的眸子中,如今正釀製著可怕的毒,那種陰狠獰厲的神情,是我所從未見過的。
我從來都怕看到他不愉快的眼神,不管是憤恨或者決絕,都會在他眼中被千萬倍放大了投射進我心裡。可是和此刻的狠厲相比,之前的種種決然殘酷竟都成了兒戲般稚拙可笑。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血流漂杵”。
幼小時候背過的這句話,便於此時在我腦海中浮現。那時不懂事,根本想不到血流漂杵是什麼樣子,更想不到人君的一怒會有如此可怕的後果——父皇也生過氣,卻也沒有讓我看到哪怕一個人為此丟了性命。
就算是在處理安氏的事情時,積鬱已久的父皇也不過是殺光其全族男丁罷了,哪裡有什麼伏屍百萬。
可是今天,不,明天,我就會親自看到這樣一幕了麼?羽瞻已經被極端的憤恨逼到了瘋狂的地步,屠城令他絕對下得出來。
而嗜血的期待也在我心頭萌生。我寧可毀滅這座城池,也不願接受自己屬民的背叛——更何況,我從未做什麼對不住他們的事情,他們卻傷我至深。
“大汗還有什麼吩咐?”不知什麼時候鄂爾琿又回到帳中。
“把萬人長都叫來,商議明日戰事。對了,阿鳶,你去左首帳中……你還沒好好陪過小兒子呢,去陪他玩玩吧。”
他是要把我支出去,大概有些事是我所不便知道的吧。我點點頭,深深行了一禮:“臣妾只……求大汗務必儘量救出咱們女兒。”
他的神情頓了一下,眉微蹙,便是將一把利劍戳進我心中。最後那一揮手,一句“知道了,你去吧。”就像是下給我的赦令,我再不敢看到他面上有任何猶豫之色了!他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是對我交託給他的信任最殘酷的抹殺……
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金帳,險些跌倒。直到抱起了剛出生沒幾天的幼子的襁褓,那顆狂跳的心才終於安靜下來。
我揭開束帶和重重絲緞紗綢,果然看到那雪白的小脊樑上有一道紅色胎記,宛如血跡。
賀總管果然將他帶了出來交給羽瞻,自己卻死在了丁勳手下。這用命寫下的忠誠二字,實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