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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裕選下的幾個大嗓門計程車兵朝城下一番呼喊後,那些百姓卻均原地未動。
“會不會壓根兒就不是咱們大延人?”李彥裕蹙起眉:“要讓一群白戎婦孺學會用資州話求救,也不算什麼難事吧?”
戲雪卻插了嘴道:“資州方言雖易學,但細微之處,若非生長於資州卻是萬萬學不來的!”
“戲雪姑姑的意思是,這些人確實是資州百姓?那為什麼聽到士兵喊話還要坐在原地不動等死?”
“……”戲雪語塞,許久才猜道:“你看,他們若是四散奔逃,那些白戎士兵也會殺了他們的,反正都是死……”
就在他們爭論的時候,城下的哭聲居然漸漸止了。
而稍遠地方的白戎軍隊,依然站在夜風中,毫無動靜。
這又是玩什麼花招?
“殿下,糟了,咱們說他們若是仍在哭,就射殺他們;可他們現下不哭了,就坐在那兒,咱們可怎麼辦好?”
果然,若是他們不哭,我們既不開城門,就沒有理由要奪他們性命去了……難道白戎人就要他們坐在城下等開門嗎?
“那就不發箭,等著。看白戎人和咱們誰先凍死——總要知道他們的意圖才好對付呢。”
城上城下,陷入短暫卻讓人感到無比漫長的寂靜之中。沒有士兵的喊殺聲,也沒有民夫補築城牆的勞作聲,甚至,連風聲都快要止歇了……
“咱們還能撐多久?”我望著白戎人的陣營那邊,出神間不禁問出這麼一句。又是一天了,羽瞻的援軍,什麼時候才能到?
“不知道。”李彥裕這答案卻比我想得更糟糕:“臣知曉,官倉裡的糧食,已經撐不下三日了。”
“什麼?”我頓時愣住了:“你之前不是說能撐一個月麼?”
“那是算上了昌興都那些糧商的存糧……可現下,那些黑了心肝的糧商已經在哄抬糧價了。”他頗為羞愧地低下了頭:“再這麼下去,昌興都的百姓得沒有米吃了。官倉的糧食,只供宮中府中軍中也只能用十天左右,若是還要開倉賑濟,這些士兵還有朝堂上的諸位大人,連同宮中的貴人們,都沒東西可吃了。”
“讓那些糧商放糧啊!”我惱道:“難不成等著看人餓死麼?”
“……說起來輕巧啊殿下,他們誰願意放糧?若是這麼好心,也不算是奸商了!”
“不放?”我冷笑:“不放就休怪本宮無情……”
李彥裕卻笑了:“殿下您是要去搶糧麼?”
“正是。”我被他那“搶糧”一詞逗笑,正要回答,他卻變了臉色,一步搶到了城垛子邊:“這幫混蛋終於等不下去了!”
——在城下,那些方才還在哭泣哀嚎的大延百姓,已經被白戎人圈在了一處,正在被逼著向那座已經堆到城牆一半高的屍山處湧去。
“殺。”觸到李彥裕回頭時徵詢的目光,我垂了頭,低低道出一字。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敗家兒子
“殿下,咱們……”
“沒有聽見嗎?殺。”
吐出那個字之後,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瞬間在口中彌散開來。
看著士兵們彎弓搭箭,那些衣衫襤褸的百姓紛紛倒在自己國家都城的城牆前時,我分明覺得那千萬支箭都是穿向我的心臟一般。尖銳而刻骨的疼痛,讓人幾乎呼吸不過來。
然而,不知是百姓們人數太多,還是弓箭手手下留情,越來越多的人已經走上了那高高堆起的屍山。原本澆下去的水已經成冰,為首的人走不了幾步便會被射倒,然後沿著冰坡滾下去,有人被他的屍體絆倒,但後來的人,卻在白戎士兵的弓箭威逼下一步不停地往上走。
我看著一個個活生生的大延百姓在自己的軍隊手下變為冰冷的屍體,永遠躺倒在都城前面,真覺得這時時刻刻都是莫大的煎熬。望一眼,那百姓竟如蜂如蟻般湧來,約莫還有幾萬人。
也許白戎人在資州並未屠城,而是將資州百姓都驅趕來此了?這麼想來,他們為什麼不第一天就趕著大延百姓向前也有了解釋——百姓的行進速度不比軍隊,這些百姓估摸也是才到這裡不久。
我巴不得這場殺戮馬上就結束。我們殺資州城的百姓,這算是什麼事情呢?這不是戰功,而是罪孽啊!
可是,若是等把這些百姓統統殺完……那也需要至少一整天呢!離我近的幾個弓箭手已經是邊流淚邊放箭了,就算不把所有人都查一遍,我也知道他們開弓時心中有多麼痛苦。親手殺死自己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