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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很久,當它終於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迫不及待地開始讀,從頭到尾,一共用了六小時二十三分。然後當我抬頭看牆上的鐘時,已經凌晨四點了。於是我開車回家,路上幾乎連個人影也看不到,我繼續開,然後……我撞在了隔離帶上。”
“怎麼會!”知喬詫異。
“我不知道。”周衍聳了聳肩,彷彿那是別人的故事。
“?”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車頭正在隔離帶裡,引擎蓋冒著煙——而我對於剛才那幾分鐘發生了什麼完完全全沒有印象。”
“就好像你被外星人綁架了一會兒?”
周衍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反而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性感:“我喜歡你這個比喻,很有趣,儘管我不能拿它來應付交警。”
“你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得自己老了?”
“嗯。我想人總是先從自己的身體上看到了些微變化,然後才從意識上接受事實。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熬夜,因為我的身體負荷不了,就是這麼簡單。”
“你的話讓我覺得有點傷感。”知喬忍不住說。
“噢,”周衍仍然微笑著說,“每個人都會老的,這是萬物不變的規律。”
她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有點想看老了以後的他是怎樣的,是否兩鬢斑白,是否缺了很多牙齒,是否腆著肚子在沙發上打瞌睡,是否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更多了……她真的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時的周衍。
“夏,”周衍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跟我一樣的感覺?”
“你是說覺得自己老了?”
“嗯。”
“我倒……從沒有這種想法。我只是有時候會想要休息,不想再工作了,想過安逸平靜的田園生活,但我兒子的學校、家門口的玩具店和我老婆經常去的百貨公司都不同意我這麼做。”
陽光灑在臉上,知喬忍不住笑起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已,也許很多時候聽上去讓人痛苦,但如果抱著平和的心情去接受,那麼束縛也就如一根脆弱的草繩,一掙即斷。
“不過你說的那種情況在我身上也時有發生——就是正在做某件事的時候忽然就失去了意識,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老夏接著說。
周衍摘下墨鏡,從後視鏡裡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知喬卻不知好歹地問:“什麼時候?”
“……跟我老婆那個的時候。”
“……”
如果你在維基百科的搜查欄裡輸入“大洋路”三個字,它會給你這樣一段解釋:
“The Great Ocean Road,是澳大利亞維多利亞省的一條行車公路,全長約276公里,建於懸崖峭壁中間,起點自托爾坎(Torquay),終點於亞倫斯福特(Allansford)。大洋路始建於1920年,在1932年竣工,澳洲政府藉此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犧牲的人。”
《晴天旅行團》在兩年前曾經試圖做一期有關於大洋路的節目,但很不巧的是,當時正遇上澳洲大陸百年難遇的暴風雨天氣,所以最後他們不得不在行進途中放棄了這個計劃。
知喬記得當時披著毛毯蜷縮在房車裡的自己是這樣對周衍說的:“我猜你一定大大冒犯了這裡的雨神,所以他才會比別的地方的神更憎恨你,用這麼大的暴風雨來詛咒你。”
“我做了什麼?”周衍瞪大雙眼,一臉無辜,“我沒有策劃任何暴力反政府活動,沒有參與基地組織,沒有販毒、沒有搶銀行,甚至連一隻活雞也沒殺過——我實在想不通老天為什麼這麼跟我過不去。”
“也許你玩弄了當地某個姑娘的感情。”老夏一邊喝著熱騰騰的咖啡一邊說。
“噢……”周衍想了想,開始平靜下來,“這倒是有可能的。”
“……”
所以當知喬看著窗外的晴空萬里,忽然由衷地對此時正在開車的周衍說:“我想那個被你玩弄了感情的姑娘已經原諒你了。”
老夏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哦,天吶,我竟然在周衍的頭頂看到了藍天白雲——這真是個奇蹟!”
周衍本人卻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也許是我的壞運氣到了頭,好運就快來了。”
窗外的草原上零星地站著一些正在吃草的牛羊,那副畫面讓人想到了Windows系統的預設牆紙,知喬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失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場旅行變得有點……跟原來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