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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祺住的這家賓館對面,一家老資格的酒吧在暮色四合的時刻亮起了頗為低調的霓虹招牌。韓奕在靠窗的位置幾乎坐了一整天,他記得五年前陪葉祺回南京的時候他說過,這是偌大個南京城他唯一看得上眼的賓館。
原本只想等到約定的時間再打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不料湊巧看到陳揚上午走進去,天快黑了才出來。天之驕子,人不在父母身邊卻時時刻刻被掛在嘴邊,什麼都不缺還什麼都不滿足,跌跌撞撞硬要殺出自己的血路。葉祺會看上他果真理所應當,他要一個無所畏懼的、膽敢開天闢地的人,他需要找這樣一把火把自己點了。
韓奕自認了解葉祺,卻永遠無法理解他。他有一個連醫科八年學制都等不及的家要供養,有一對月月往學校寫信哭窮的父母,未來於他而言並沒有太多的可能性。照顧臨終的老將軍,然後在隨便哪個軍區附屬醫院的底層混吃等死,說實話他覺得自己賣得很好了。
真md值了。
“我在你賓館對面的酒吧裡,你下來吧。”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兒?我不是叫你打個電話過來就可以了麼,沒說要見你。”
“葉祺,請你滾下來。”
那邊當然是按掉了電話,但韓奕有十足的把握他很快就會出現。當年彼此瞭若指掌,如今只用來賭他屈尊一見。忿忿的念頭一閃即逝,他還是熄掉了指間還剩一半的煙,親自到吧檯去叫了一杯混綠茶的威士忌。
葉祺十分鐘後推開了門,四下一掃便走過來坐在桌子對面,縱使蹙著眉禮數還是周全如昔:“辛苦你了,還特意過來一趟。”
韓奕沒多客套,只把那杯東西劃過半張桌子推過去。葉祺遲疑片刻,終於還是拿起來喝了一口:“謝謝。”
這是他預料之外的會面,韓奕可以清晰地捕捉到言語間的猶豫:“你元旦和生日寄來的卡片我都收到了。”
“你當然收到了,中國郵政總不會像你這樣絕情。”韓奕苦笑了一下,心想來了這麼句毫無意義的話你好歹是收起了客氣。
“你和陳揚……”
“嗯,你看出來了。”人淡靜如常,話鋒卻迅疾地一轉:“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些。韓奕,你為什麼接受這種工作。”
“不是很好麼,衣食無憂,前程有靠。誰還真的喜歡讀書麼。”
葉祺修長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收緊,一字一頓,將人逼入絕境的陳述句:“你原本是個心比天高的人,我替你不值。”
韓奕眼底發紅,慢慢抬眼盯住他,心臟好像被人捏碎了一般,濃烈的血腥味轟然升騰起來。
再沒人知道那天葉祺到底說了些什麼,更沒人知道韓奕在葉祺離開後又喝進去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於葉祺,韓奕是少年摯友,曾經分擔夢想的人,執著地意圖立於雲端;於韓奕,葉祺是揮不去的夢魘,如痴如醉,只不敢觸控。
這一場交談在劫難逃,不是今日也是明日。
這天陳揚從賓館出來又趕赴了一場同學聚會,回到家已然月上中天。遠遠眺望著一棟樓漆黑而另一棟燈火通明,陳揚看了看方位就狐疑起來:分明習慣晚睡的是陳飛他們家,為什麼眼下是自己家徹夜不眠?
手機似乎是在口袋裡跳了一下,料想是家裡發來問何時回去的。人都走到門口了,他沒有看。
聽著那腳步聲接近客廳,陳飛整個人都急速地涼了下來,一陣冰冷的血衝上頭頂,真的是兩眼發黑。
等他再次能看得見東西的時候,陳嵇那一拳已經悶聲不響地揮到了陳揚臉上。自家堂弟不出意料地沒吭聲,踉蹌退了好幾步,總算站穩。
父親打人的時候陳飛渾身一震並沒有動,在陳揚問出為什麼之前他卻站到了他面前,不動聲色隔開了憤怒的陳嵇和陳揚:“韓奕醉了酒回來,一通爆發把你們三個的事全說了。”
陳嵇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著拳頭,不需要細看也能發現的微微顫抖,算是盡了平生之力隱了巨大的怒氣。如果現在手邊有一把機槍,他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個曾經讓全家人驕傲的侄子掃成蜂窩。
陳飛媽忍了又忍終於看不下去,站起身把丈夫拽回沙發上,口中的話卻是對著陳揚說的:“人家酒後真言,你不用再解釋了。你爸氣得背過去了,你媽在守著。”
臉上是火燒火燎的疼,陳揚心頭哐當一震,一時連呼吸都找不回來,硬撐著問:“什麼叫……背過去了?”
陳嵇驟然大怒,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甩過去,壓著嗓子咆哮:“就是吐了大半夜的血,昏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