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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時地利拯救了深陷於包圍圈中的元和:圖書館的大門到了。於是姑娘們見識了彷彿與葉祺一脈相承的脫身能力,她們的實習指導甩下一句“明天不要遲到”後轉身就走,在第一個能拐彎的地方迅速消失了蹤跡。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外文閱覽室,長桌盡頭。窗外是大片香樟樹春深似海的陰影,葉祺坐在一派寂然中翻閱手裡的列印件,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淺淡的不悅。他並不喜歡審別人的譯稿,這是人家真的找上門來了,推不掉才不得而為之。
無論在國外有過怎樣的求學(炫)經(書)歷(網),葉祺骨子裡還是一個安靜而妥帖的人,始終堅持著許多獨特的行事習慣。阮元和遠遠走來看到的就是如下一幕:葉祺握著一支鋼筆在牛皮紙封面的筆記本上寫寫劃劃,面前還攤著七八本相互疊壓的相關書籍,好像資訊時代根本沒有來臨過,一切都停留在百年之前。
元和當然沒有討論“資訊時代是否來臨”這種問題的興趣,他拉開葉祺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終於有了可以稱之為面部表情的面部表情:“剛才那幾個人,你教過她們?”
葉祺把鋼筆蓋好,放在筆記本一側,然後相當隨意地開始研究藍黑墨水有沒有沾到自己的手指上:“剛回來那陣子代過她們老師的三節課。圖書館專業,能跟我有多大關係。”
元和靠在椅背上緩緩後仰,順手從身後的書架上摸了一本書過來,發現是本阿拉伯文書後又順手塞了回去:“那她們有什麼問題要問你?”
“要問的太多了,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有的話是不是打算換一個,喜歡什麼樣的小姑娘,以前有沒有學生喜歡我……”葉祺頓了一頓,抬眼問:“明白了麼。”
元和頷首預設,很快思維跳躍到了另一個問題上:“陳揚追你追得怎麼樣了?”
葉祺立刻蹙起眉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了?”
“這無聊嗎?你別見風就是雨。”平靜的語調,元和並沒有動氣:“我覺得你和沈鈞彥這些年也挺好的,反正陳揚過得不好是他自己的事,你對他沒有義務。”
葉祺正分門別類把自己借的書理好,聞言終究還是頓了頓:“什麼叫他過得不好。”
元和看上去很驚訝:“你不知道?”
“不知道。”
於是元和開了口,態度與讀伊索寓言給向晚聽相比沒多大區別:“他爸去世以後他去了一年戰亂區做急救協助和難民引導,紅十字的批准送到了他才告訴我們。然後回來了他就自己開公司,沒日沒夜了兩年左右生意才穩定下來,原來的失眠好像更嚴重了。私人方面……他一直從酒吧往家帶人,我都撞見過好幾次。”
葉祺長久地沉默著,再想起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對面的人已經站了起來。
“差不多要閉館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吧,正好也讓你知道點陳揚的近況。”元和俯視著葉祺的眼睛,似乎帶著一點憫然的神情:“我本來沒想多說什麼,但你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情。”
隨著太陽方位的變化,樹蔭斜斜地漫在桌上,暗色掩住了葉祺的大半面容。
元和難得地有些感慨,每個字說出來都像嘆息:“如果你要置之不理,至少應該先明白為什麼他非你不可。”
話匣子不開則已,開了就真的收不住。這一晚元和斷斷續續說了很多事,基本上為葉祺勾勒了一副“陳揚六年生活復原圖”,盡責地填補了他對陳揚瞭解的空白。
陳揚固然是個家庭責任感很重的人,但比這更重的是他對個人成功的強烈渴望,這一點從他當年執意不肯入伍就可以得出。他在紅十字志願工作的一年中算是勉強度過了心理崩潰期,回來後就著手實踐起自己的英雄主義夢想,白手起家創辦了現在的酒品進出口貿易公司,至今還算是順風順水。
但元和覺得陳揚在這些歷程中改變了很多,首當其衝的便是他自我意識的淡化。可能馳騁商場並沒有給陳揚帶來想象中的成就感,在事業節節高升的同時他倒是愈發迷茫起來,似乎在一步步地反省之前的種種抉擇。在創業期間,他曾經有過一段濫用安眠藥的不良記錄,被醫生勒令停止後才漸漸養成了出去買醉加找人回來睡的習慣,說來確實是走投無路的成分與自甘沉迷完全持平。
夜深之後小小的咖啡店裡只給他們留了頭頂的一盞孤燈,元和的聲音在葉祺耳邊淡淡地延續著:“如果說誰沒了誰都過不了……確實很荒謬,但他到底怎麼樣你也看到了,具體的我也都說完了,我想他最近嘗試著收斂還是為了你。”
葉祺迎光看了看杯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