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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的月光下。難得的,陳揚沒有把握,不知自己的不悅有沒有隱藏到十分便貿然開口:“你今天有什麼急事?說話這麼欠考慮。”
葉祺竟然還有點恍惚,愣了一下才抬頭應著:“啊?哦,也沒什麼急事,就是忘記考慮了。”
陳揚沒再開口,只是憑直覺認為他瞞著自己什麼。
昨晚葉祺打了大半夜的電話,想跟遠在天邊的母親道一聲生日快樂。凌晨的時候好不容易打通了,卻被小阿姨告知他媽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快一年半了,母親始終不肯原諒他。
葉祺低著頭玩地上的小石子,一下一下把它們踢得滿地亂滾,在地上拉長的人形陰影裡進進出出,心裡苦笑著:你讓我怎麼告訴你實話,尤其是你,你是我兄弟啊。
買了快餐和飲料,他們兩個一人拎著兩大包走回學校裡,一路只是默默。月色真的很美,溫柔而悽清,有種脈脈此情誰訴的悸動在心間翻湧。陳揚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看向認真走路的葉祺:“我們找個時間談談好麼。”
葉祺的眼睛在夜裡看起來總是有些亮得過頭,一動不動凝眸片刻:“就現在吧。”
陳揚猶豫著,看看恰好經過的一列鐵製雕花長椅:“教室裡那幫人……”
葉祺無謂一笑:“沒事,他們都是我多年同學,料想也不會掀了桌子走人。”
端正坐了一整天,腦子裡用小湯鍋滾著公式和資料,粘稠的疼痛,還混著方才討論組裡帶出來的無名之火。葉祺慢慢伸直腿,運動鞋的鞋跟與水泥地的條紋形成一個大約四十度的銳角,幾乎能聽到膝關節的咔嚓作響。
“你別看他們都這樣,其實已經挺剋制了。原來在高中裡的時候,一個個的骨頭硬得要死,硌得年級組長都不'炫'舒'書'服'網'。”憶及光輝往事,葉祺不由自主帶上了一點笑意。
秋夜的風是夾著寒氣的,卷著一片大大的黃梧桐葉,打著旋停留在陳揚腳邊,被他探手拾了起來,捏著葉柄轉來轉去:“看出來了。不過,能搭上他們,你原來也不是現在這樣的吧。”
肯定句,平靜卻斬釘截鐵。葉祺低頭笑了笑,並不答言,只等他自己接著說。
“我不需要你明裡暗裡罩著我,你也太刻意了。”
葉祺放眼望向無垠夜色,神色茫遠:“哦,是麼。”過了幾秒,回過神來,正色看他一眼:“好,我知道了。”
陳揚忽然就不知道怎麼說話了,想抬手揉揉他的頭,又覺得不妥,暗自握緊了拳。
前幾年在部隊裡也有過同進同出的兄弟,看上去也挺好,但那種感覺跟葉祺是不一樣的。葉祺與他驚人地相似,擁有處處契合的價值觀和處事方式,總讓他覺得內心安然。幾乎是無法形容的驚喜,當你暗地裡懷抱著自己的一套信念行走於人群,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怪胎時,有人忽然讓你看到完全相同的東西……就是那樣意想不到,如獲至寶。
然而葉祺卻不是讓他欣慰地守望著的孩子,他有他自己的威嚴。如果說陳揚自己的氣場更貼近於壓迫感,處處有禮有節,天生不容小覷,葉祺便是另一種凜冽,冰雪般的銳白,一眼望去卻溫文平和。
一時相對無言,氣氛卻漸漸平緩下來。葉祺換了個姿勢懷抱著一疊快餐盒,汲取裡面透出來的那點溫度,不言不語,一點點笑蘊著難言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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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像煙霧一樣蔓延,無聲無息籠罩了兩人頭頂的一小片天空。多麼適合傾談的氣氛。
陳揚的思維大多數都像他的眼神一樣銳、一樣冷,像一把精確的手術刀,沒有貴重的刀鞘或是花哨的招數,簡單直接,一擊必中。譬如現在,葉祺等了他一會兒,等來一個匕首般的問句:“你究竟有多在乎這些虛名?”
葉祺的唇角慢慢勾起,微妙的弧度:“我不在乎。真的,可能你聽著有點矯情,但我真的是不在乎。”
陳揚默然點頭,又道:“我想你也是不在乎。那你累麼,老這麼奔波勞苦。”
葉祺最大限度地舒展身體,簡直要跟長椅渾然一體:“累啊,能不累麼。但我總覺得我跟這個世界毫無關係,我很早就選擇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視角,它會帶來很多負面的效應,例如我沒有多少熱忱可以拿來給別人。所以我對旁人有愧疚,我會做很多事來維持一個……嗯,盡職盡責的表象,該我做的我都去做,該我爭的我都去爭,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可以縮回我的世界裡去,比較心安理得。”
呵,看得真夠透徹的。陳揚在心裡把他這席話大卸八塊,再一塊一塊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