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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始終記得嚴叔曾經救過他一命,此刻他坐在嚴叔身邊,用打溼的布條時不時給嚴叔擦擦臉。
嚴叔的病勢讓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家心知肚明,嚴叔的虛弱不僅僅是為救老魏時在崖壁上撞傷的,他也被雙翼生物咬過。他還能支撐多久,他的“病”會不會發作,這些我們心裡都沒底,既關切他的安危,同時也隱隱的擔心著。
譚教授從魏大頭上接過布條,輕聲道:“你去休息一會吧,我來照顧老嚴。”
老魏搖搖頭,執意守在嚴叔身邊。譚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無奈道:“已經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白天燦爛的陽光已經不見了。從我們頭頂圓洞望出去,能看到隱約的星空。或許其實我並沒有真的看到星空,我只是在意念裡固執的懷念少年時躺在院子裡,仰望星空睡去時的安詳心情。儘管於燕燕事先的部署安排讓我知道救援隊一定會來,但是要多久才會趕到呢?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支撐不了多久。況且,這裡距離洞口至少1750米。這麼漫長的距離,救援隊又怎麼施救呢?
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大家都累得狠了,此刻聽說有救援隊會來,終於得以在這地下第一次睡個好覺。我卻睜大眼睛,看著頭頂小小的一方洞口,輾轉難眠。
胡思亂想到了清晨微光透入洞口的時分,終於有了睏意,我正準備閤眼安睡的時候,卻忽然看到嚴叔緩緩的坐了起來。
他臉色不再是緋紅的,而成了一種讓人心驚的鐵青色。我眯著眼睛,假裝發出鼾聲觀察著他。嚴叔動作極慢的站了起來,向四周看了看,見眾人都在睡覺,便搖搖晃晃向平臺中心走去。
我心裡一驚,平臺中心那裡正是老魏和老李休息的地方。此刻嚴叔正背對著我,我微微抬起上身,心中琢磨著要不要叫醒兩位師兄。還沒等我做出決定,嚴叔已經走到了雙目石板那裡,他並沒有接近老魏和老李,而是在石板前顫巍巍的跪下。
我趕緊伏地,側著身子觀察嚴叔,心中怦怦亂跳。在我眼中嚴叔一直是硬漢形象,即便他身負重傷、面臨各種危險困境,從未見過他皺眉或軟弱過。此刻他驟然跪下,正如一個孤獨無助的老人低著頭,口中低聲禱告著。
“寬恕我,”他喃喃道:“如果真的有神,請寬恕我。”
此後的大部分時間,他是在和亡妻對話,訴說他的思念與不捨,他曾經的憤怒和不甘心。他懇求著再見她一面,又懇求著她的寬宥,懇求神靈和妻子寬恕自己的自私罪孽。他的聲音低而悲傷,讓人聽著心碎。
“肉體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我並不畏懼。可是夏池,當我詛天咒神,痛不欲生的度過這十九年後,在我連累了這麼多生命逝去後,我能懺悔,卻無法挽回。我愛你,你是我生命的意義。”
過了一會,嚴叔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環顧四周,選定了我的方向,走了過來。我的心再次狂跳起來,輕輕的吞了口口水,隨時準備尖叫。嚴叔卻沒有在我身邊停留,越過了我,走到於燕燕身邊蹲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件東西,輕輕的放在於燕燕的口袋裡。他躡手躡腳,正準備站起身時,忽然於燕燕眼睛一睜,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是什麼東西?”於燕燕輕聲問道,緊緊的握住嚴叔的手腕。她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樣東西,我偷偷定睛看去,是一把鑰匙,上面有一個標籤墜飾。
“這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開啟這個保險箱看看。”嚴叔低聲道。
於燕燕緩緩坐了起來,聲音依然很低,“為什麼你不親自告訴我保險箱裡是什麼,你又為什麼希望我看?”
嚴叔沉默不語。
於燕燕凝視了他片刻,替他做了回答,“因為你怕你的女兒以你為恥,對嗎?因為在你女兒的心中,她的父親母親都是烈士,而現在這個父親不僅沒死,反而成了劫持者。你害怕她的輕視和厭棄,你怕失去她的愛和尊重,對嗎?”
嚴叔又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於燕燕輕聲道,“我開始僅僅是有所懷疑而已,直到剛才徹底確定。”
嚴叔伸手撫過於燕燕的髮際,低聲道:“我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我沒有保護好妻子,又讓女兒成了孤兒。燕燕,這些都是我無法彌補你的。我曾想,如果真的可以讓你母親復活,我們一家三口又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可是這重生,終究是一場幻想罷了。這些年,我給你寫了很多信,但都沒有寄出。我思念你,我的女兒,每時每刻都想念你。這些信都在保險箱裡。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