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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卓語氣忽的一改,“你病了?”
“沒有,沒病。”我打強精神說。
“你還在我面前裝,”他笑聲刺骨,我下意識的往被子裡縮了縮,“我知道你沒在學校住,你現在住哪裡?”
我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麼?”
他沒理我,說:“你最好告訴我你住哪裡,我正在你學校裡,我不介意一個人一個人的問。”
世界上怎麼有這種人?掛上電話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倒下去又睡,十分鐘後候再次被敲門聲驚醒,只好踩著拖鞋去開門。門外果然是顧卓,他穿著件藍色的羽絨服,雙手塞在衣兜裡,冷眉冷眼的看著我。我示意他在客廳隨便坐,自己又回房間去睡。他跟了進來,關上臥室的門,看著我,說話還是一樣的風格:“一個星期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幅鬼樣子?”
我動動唇說了句什麼,不過聲音很小,連我自己都沒清楚自己說什麼;他不耐煩:“你在說什麼?”然後湊過來,離我的臉近得很。那個距離讓我覺得危險,我退後一點,硬梆梆扔出去一句話:“你讓我清靜一下。我們沒關係了。你愛找誰補課就找誰去。”
他在我床邊坐直了,說:“不行。你別想補幾次課就把我扔下,我還要考大學。”
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以前我以為他是那種對學習無所謂的男生,難得聽到他嘴裡說出來一句“我要考大學”,當下真是吃驚居多。只要他肯上進,我想,給他當家教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我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好。”
睡意沉沉襲來,我背靠著床,眼睛不自覺的閉上了。然後開始做夢,夢到杜越遠和林詡要結婚了,我在他們的婚宴上,心口疼得厲害,低頭一看,原來胸前空了一大塊,竟然是心臟被人剜走了;我滿面笑容的對他們說恭喜的話,可是他們卻沒有看到我,目光直直的穿透了我,跟別的客人招呼。
滿頭大汗的醒過來,我坐直,缺氧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顧卓沒走,坐在書桌前翻我的書。他回頭,打量我很多次,再問:“夢到他們了?”
我回想那個夢境,冷汗一層一層的浮到面板的表面,直打冷顫。顧卓倒了杯熱水給我,聲音低低的,聽起來幾近嘆息:“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傻的人。”
我自己也知道,林詡說過我傻,杜越遠說過我傻,阮擅也說我傻,就連面前這個小男生都說我傻。是啊,我就是傻啊,人家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我想不明白,愛都愛上了,感情流水一樣的全部給出去了,再也收不回來。這一輩子,我都會這麼傻下去了。
越接近期末,我越少見得著林詡出現。重要的課她一般會來,可來可不來的課她都沒來,考試周的時候倒是次次出現,不過考完就走。她歷來交卷早,我也坐不住,最後一門英語考完的時候,跟在她後面交了卷。
我在樓梯口追上了她。林詡穿著很厚很厚的羽絨服,臉色白的象紙,嘴唇都是紫色的。她回頭看我一眼,點點頭又往樓下走。不知道為什麼,我無論如何都擔心她:“林詡,你最近怎麼了?”
她微笑:“我很好。你呢,考的怎麼樣?”
不知道多久沒看到她微笑過,我有點看呆了。“哦,還好,”我跟著她下了樓,說,“反正總是不如你,你總是第一。”
她“哦”了一聲,還是笑,依稀可見疲乏之色。
“你最近怎麼沒來上課?也沒有去圖書館?”看著她家的車子就在樓下,我終於把在腦海裡盤桓的問題問出來,怕一句話沒說,她就走了。
“我沒事,很好,”林詡說,“柳珊生了一個男孩,家裡忙的很,所以我逃課了。讀了幾年大學,都沒逃課,說出去讓人笑話。”
“生了一個弟弟?”我笑起來,“恭喜你了,我也想要一個弟弟的。”
林詡笑的眉目舒展,和剛剛的神情判若兩人,她問我:“你火車票是今天晚上的?”
“是,晚上七點。”
林詡看了看不遠處的車子,說:“那你走好,我也走了。”走出兩步之後她以更快的速度的走回來,以從未有過的力氣狠狠的擁抱我,低低的說:“我真的走了。文簡,新年快樂。”
即使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她都沒主動擁抱過我。我一下子懵了,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上了車,從深色車窗後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對我微笑。
她的笑容我想了很久,依然不明白,最後飽含著疑惑上了火車。火車上照例是人滿為患,我們一群同鄉好不容易擠上車,覺得渾身都掉了一層皮。火車啟動之後,我拿出手機打算給我爸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