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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平靜,幾個伶人又咿咿呀呀唱起來。
“文禾,我不想再進宮中了。我不願意再讓他利用我來擠兌你。”我說。
“所以我讓你回去。他必定還想繼續握著你,因為我,或者僅僅因為他自己。”他臉上有一抹無奈,“只道他有時偏執,沒料想這偏執也會用在你身上。作為君王,他有他的厲責可怕之處,但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會比大部分人更可怕。但我倒覺得他如今最可怕的卻正是,他決定用男人的身份,而不是君王的身份來對你。”
“我不想回去。文禾,”我走到他椅邊,攬著他的肩膀,“人生而需有相守,我以你為我的相守,守得一日便是一日,只因我認你值得。”
“呵,”他旋過我的腰,手略用力落我坐於他腿上,淺笑道,“那你到底是何時決定以我為你的相守的呢?”
“在我入文府第一日,你把羊脂玉牌交在我手上的時候。”我停了一下,又問,“那你呢,你是何時開始喜歡我的?”
他笑得如此甜蜜,用鼻尖輕蹭我臉頰,低低地說:“某一個傍晚,看見一個坐在餐廳落地窗內,嘴邊掛著醬汁,正抬起手傻乎乎朝外指著我的女子。就在那個時候。”
我怔住了。
他繼續說:“她生得有秀氣,卻渾身流露刻意邋遢;臉上無謂,眼底卻藏莫名傷心。我只見她一眼便心生喜歡,可是亦知曉她與我無關。直到赤真道長把那抽到籤的女子帶了來,她對我瞪著眼睛,我卻覺得這世界一時間冰雪消融,陽光普照,繁花盛開。雖明知留下會造成淪陷,卻打定主意絕不放手。看來,我與他有一樣的偏執。”他無聲地笑。
“你不僅偏執,還很自大。”我嘆著摟住他的頸,“可是,你是對的。”
他還待說什麼,雅座的湘簾突然被人撩開了,寧超鑽進來說:“滄符,樓下有……”等他定睛看到我和文禾的姿勢,趕緊又退到簾子外頭,“失禮失禮,我冒犯了!”
我驚得從文禾身上蹦下來,文禾卻不緊不慢抬手替我把卷了的裙角理好,方才道:“越然,進來吧。”
寧超進了門,嘴角含笑,先施了一禮,然後說:“樓下文府人來尋二位回府,說是文老爺有事見。”
“知道了。你偷樂個什麼勁兒?”文禾佯裝不悅。
寧超聽他這麼一說,反倒正大光明地笑起來,然後說:“無事。我去忙了,滄符,老爺子好像不高興了,你家家丁急得很,快回去吧。”說罷又對我揖手,退了出去。
“唔。”文禾起身,拿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珞兒,我們回家。”
文府內靜悄悄,每個人臉上都有肅然,通常這是暴風雨來到的前兆。我的心境這才從剛才的耳鬢廝磨中脫出,重新為了我和皇上的緋聞事件發愁起來。邱總管見我們回來,指指書房方向,便溜走了。文禾拉著我的手,往文震孟的書房去。
“好閒情啊,文禾。”文震孟站在屋子正中,帶有諷刺之意地對文禾道,“老夫在廷上與他人糾纏,你可是有魄力,跑去聽曲。”
“珞兒為此傷神兩日了,兒子帶她去散散心。”文禾作拜。
“唉,”文震孟對我一頷首,“小娃兒,你坐下吧。”
我上前扶著文老爺子到:“文伯父,舒舒氣坐一會兒,喝口水,有話慢慢說。”
他落了座,從茶杯裡飲了一口,對我們說:“老夫方才從陛下那裡回來。為的是求旨釋瓔珞回府,不再任女官。”
“陛下仍是不準。”文禾淡淡說。
文震孟看著他兒子:“你也知道。陛下當初將你從鄖陽召回,說的是不放你二人即日成親,但也不耽誤你二人。你在京師久了,總要成親的,他這下又派你往南京去,你便沒有藉口求旨了。他是早已算計好了的。”
“但若他肯放珞兒回府,我便帶珞兒一同去南京。只是,他定然不放。”文禾道,“雖言陛下不準將留宿宮中那晚記錄在冊,但後宮之中並無人可證。這懸案不解,珞兒是脫不了身的,更無從談起離宮。就算要離,恐怕也是我南下之後了。”
“今日溫體仁更陰陽怪氣諷我乃是刻意安排瓔珞親近君王,妄想搖身外戚。他的朋黨明裡暗裡附和,那邊鼓敲得很響呢。”文震孟憤怒之色溢於言表。
“那皇上如何反應?”
“顧左右而言他。當廷我與溫黨爭議時,他拍案口諭,令你兩日內南下陪都,不得有誤。眼前一切情勢難阻,這分明是他一手促成的。”文震孟看看我,又看看文禾,“你告訴我,當日你讓瓔珞入宮之事,除了為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