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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知道,幽冥谷中的韋渡江,便絕非簡單易與之輩。
村裡的女子大都認識了吳大爺家裡借宿的兩個年輕人,也知道雪緋紅便是那個白衣公子的妹妹,一開始她們還因為雪緋紅冰冷的神情而不敢上前結識,後來見她實在並非冷酷吝言之人,便又都不時上門來請她出去,或一齊上街買些花邊、或下河浣洗衣衫,不過月餘的日子,雪緋紅覺得自己竟一時徹底成了那些真正的居家女子。
也有些小姑娘紅著臉向她打聽她那個“兄長”的事,雪緋紅往往忍了笑編出許多感人淚下的過往,說她的兄長之所以被仇家追殺是由於堅決拒絕了鄉里魚肉百姓的惡霸為他女兒提的親事,還以一人之力進城找到知府,一紙狀紙告倒了那名惡霸,才落得現今的境地,這一番訴說更讓池杳冥濛上了有情有義、是非分明的光環,於是乎不久便傳出村裡的秀秀回家哭著鬧著要爹孃去吳大爺家找池公子提親,大有非他不嫁之勢。
待得雪緋紅那日被村裡的大娘們塞了一裙裾的梨子回去之後,看見池杳冥正坐在床邊的木凳上,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卻絕對掩不住其下無奈地聽著說客吳伯伯的撮合,好說歹說勸得吳伯伯自去休息,池杳冥才嘆了口氣,略帶尷尬地瞧著若無其事倚著門框的雪緋紅,“我原不知雪姑娘會如此具有想象力。”
“和閣下比起來我差遠了,”雪緋紅攤開雙手,“說得一口好書,村裡的人都說你比那日鎮上來的說書先生講得更有趣兒,公子在幽冥谷裡也經常以此為樂?”
“哪裡,”池杳冥微笑道,“小時候的玩意兒罷了,聽過一些便不自覺地記下了。”
“原來公子並非一直生活在幽冥谷裡的。”雪緋紅似無意般順水接下這句話,卻不待池杳冥再說什麼,轉身放下梨子,轉眼間看到牆邊佔據了小半個屋子的紡車上罩著的藍布已經落滿灰塵,想了想,抬手扯了下來,便出門向河邊走去。
她不想否認自己告知池杳冥她的過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欲藉此引出對方的底細,雪緋紅早已不在意自己的身世被他人知悉,只因她已是父母不在的孑然一人,鍾氏族人雖多,卻除了在父親盛名之時蜂擁而來要分一杯羹之外,於她毫無瓜葛,若說以前的鐘顏岫還多少會秉承家訓曉得顧及同宗的話,如今的雪緋紅卻是一個歷盡了世俗冷暖的江湖人,恩怨分明,再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正因為她現在全無牽掛,只要她高興,誰都可以知道她本是何人,更何況江湖中,有幾個關心朝廷的紛擾,在大家眼裡,玄天樓碧炎閣主才更為重要,雪緋紅這個名字,才更加致命。
只是池杳冥的身份,她的屬下至今未有查明,而自從與他結識這許多時來,除了因他的傷痕推斷出此人曾受過囹圄之苦外,便俱是一片空白,或許一開始她的懷疑便是錯誤的,待得離了這裡,必須派人往官衙裡重新調查,池杳冥很可能是官府中人,否則他沒有許多必要專門在玄天樓和朝廷間的事務上與仲逸風作對。
等她再回去的時候,卻看見池杳冥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那個露出來的紡車。
雪緋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那紡車,這個青年臉上一向是雲淡風輕淡定自若的,很少有見過他睜大一雙眸子,其中居然流露出一種可稱之為好奇的神色,一時間倒頗為有趣。
她愣了一愣,試探地問道:“池公子不會是……”頓了頓,看見池杳冥回眼瞧著她,眼睛裡還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便咳了一聲,續道,“不會是沒見過這個東西吧?”
他點點頭。
一抹笑意不知何時溢上了雪緋紅的眼眸,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怔了怔,方才抿住了嘴,憋著笑聲,道:“池公子沒聽說過紡車?”
“原來那個就是紡車,”池杳冥一副受教了的神情,看到雪緋紅臉上掩飾不去的嘲諷之意,臉上也微微紅了一紅,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連病態也去了三分,他的聲音第一次變得沒有了底氣,“我孤陋寡聞了。”
“何止孤陋寡聞呢,”雪緋紅也不客氣,看著那個碩大的紡車,想是這戶人家搬走時不方便攜帶,便擺置在這裡了,她把洗乾淨的罩布抖了幾抖,晾到窗外,“沒有這個東西,公子身上穿的衣服哪裡來,幽冥谷裡也有女孩子,難道也沒有紡車麼?”
“你叫夢蝶她們織布?”池杳冥笑了笑,“嗯,還是很難想象的。”他轉頭繼續打量著那個據說能紡就布匹的東西,扯扯自己的袖子,“這種布就是用那個紡出來的麼?”
“不光這個,”雪緋紅拍了拍紡車,“池公子穿的絲綢也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