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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日子沒幾天啦,肯定會被捕爺們抓去的。”
雪緋紅忙不迭地應了,老人這才笑眯眯地走出去,“我到地裡瞧瞧去,你們兄妹倆聊著。”
待得老人出了籬笆門,雪緋紅才將手裡的衣裳搭在窗前暫時晾曬著,池杳冥歪頭看去,原來她卻將自己的那套外衫也拿去洗了,他微微一笑,又側過了頭。
“倒是沒想到池公子騙人的手段也蠻高明的,”雪緋紅語氣裡帶了幾分戲謔,“將一個老人哄得這般高興,還願意留下你多住幾日呢。”
“我只是順了姑娘的(炫)意(書)思(網)說下去的,”池杳冥微笑道,“姑娘說是仇家未放過我們,我不想讓人家認為咱們是窮兇極惡的逃犯,就只好將仇家說成是打家劫舍的賊子了。”
“難不成你還真存了在這裡停留的心思?”雪緋紅冷笑道,“池公子的大計怎能就這樣耽誤了?”
“冤哉枉哉,”池杳冥低嘆道,“在下唯一的大計已經被姑娘給毀了,又弄到如今這般模樣,可以說是狼狽至極。”
雪緋紅抬手扔給他一個東西,正落在他的被子上,卻不說話。
池杳冥低頭看去,約莫是他昏迷時從懷中掉出來的,那是一個傳送訊號的小巧煙火彈,此時早已被水浸溼,大概是不能使用了,想來雪緋紅認為他是要用此物來給同伴傳送訊息,謀劃些別的東西,他不禁一笑,“這個雖是出門必備,我現在倒還沒想好需要使用的理由……”他突然垂下頭,劇烈地咳嗽起來,蒼白的面頰上也隱隱出現了一抹病態般的紅暈。
雪緋紅默不作聲地聽著他那一聲聲撕心裂肺般的空洞咳聲,此時的池杳冥,似乎不再是幽冥谷那個淡定從容的公子,只是一個需要他人來憐惜照顧的病人,她突然覺得也許他隨身攜帶的那個訊號彈其實是為了防止他出門在外沉痾發作而求助的東西,現在幽冥谷的人無法到來,他能依賴的,或許只有她,前提卻也畢竟要是自己願意。
於是她沒有離去,雪緋紅絕不是一個願意踟躕的人,正因為她足夠決絕,仲逸風才會放手讓她做需要自行判斷的事,她不會因為愧疚便違背自己的意願,然而當她決定在這座村莊裡停留的時候,卻是六年來的第一次,她有些不明白這樣做的原因。
也許真的開始對這個神秘而捉摸不透的男子產生了好奇,要替仲逸風留意這個有成為對手潛力的人;也許是自己的心放任自己在禁錮了六年後一次慰勞式的衝動,來讓這些莫名的悸動尋找一絲宣洩的源頭;也許,是開始疲乏於東奔西走劍影刀光,在目的達成之前縮在這個隱於世間的淳樸村莊裡,找尋那些自己早已丟棄的夢。
最後,她把這些說不出口的緣由,轉變為一個讓池杳冥可以感謝自己的理由——救人救到底,至少也要令他和初見時一樣,方才好離開。
池杳冥沒有拒絕,儘管她心下覺得如他這樣一個人,就算在最絕望的關頭都不一定需要別人的幫助,正如那日在暗流之中,憑流水之力不可能將他衝到巖邊,他必是撐持著最後一口氣看準了那處凸起將自己推過去的,他一定是算準了自己會去救他。想到這處,雪緋紅隱隱有過怒氣,他憑什麼敢這般推定自己的心思,便只因為他不加懷疑讓自己進了幽冥谷、不加盤問便給了自己一燈孤的緣故麼?這又算得了多大的恩惠?然而後來,她這些不悅的心情卻又莫名地在池杳冥不加拒絕而笑眯眯地接受了自己留下來的好意時消失了,雪緋紅的傲氣,遇到池杳冥,時時像是一顆遇到了棉花的釘子,不知何處著力。
於是她竟真的留了下來,每日裡燒開一鍋一鍋的熱水,請吳伯伯幫忙為池杳冥擦拭身子,她記得顧夢蝶說過池杳冥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幫忙,只要他還清醒。而在這裡,他居然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甚至在不經意地回首間還能看到躺在榻上那人隱隱的笑容。
已是兩個月過去,秋意隱隱襲來,雪緋紅立在田壟上,凝視著層層金黃色的麥浪。
如此長的時間裡,池杳冥依舊不能撐持住自己的身子,她曾數次不經意瞧見他趁著屋內無人而勉力撐起自己,卻都在不久後一次次頹然倒下,尤其是近日秋雨連綿,寒溼之氣入骨,他最多做的便只有死命咬住了牙不說話,臉頰卻依舊免不了一日日陷下去,急得吳伯伯連聲嘆氣,找了不少偏方也無濟於事。
或者,應該帶著他離開這裡,雪緋紅想著,她一直不這樣做是因為心下擔憂,若池杳冥出了這村子,是不是便會立即從玄天樓救出琅衍,她相信玄天樓看押人的能力,卻也不敢忽視池杳冥的智慧和隱匿在武林中幽冥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