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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怎麼比啊!”我抗議的大叫,“你從來沒有過過生日,當然無所謂了。我以前都過,而且都很隆重的,你知不知道?這一天是屬於我的!現在突然這麼慘淡,而且還是平生最重要的一個生日——我的少年時代就要結束了!這大概是我這一輩子在西城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一想起來我都不想活了,有什麼意思?”
鬈毛不答腔,安之若素的削蘋果。
“對了,還要謝你呢,太漂亮了!為什麼那麼好?”
我生日的正日子,鬈毛總也趕不上,不過在這前後,他總送我小小的禮物,都是自制的:一束小花、一套削得極薄的木雕書籤、一個修整得惟妙惟肖的竹根老頭、一顆狗牙磨的墜子、一把沒開刃的“藏刀”、各類樹葉標本什麼的。我也總從我的生日禮物中挑一樣給他,他的生日我不用特別記,同一天嘛。
兩天前,我已經收到了鬈毛的禮物,是一塊真絲的圍巾,綴著點點紅梅,果然是“絲光寶氣”!他從來不曾送過我如此貴重的禮物,事實上,他很少送我需要花錢買的東西。而且,我留意到盒子一角的小標籤被撕掉了。
“喂,”我用胳膊肘碰碰他,像長舌婦打探訊息,“你花了多少錢?”
“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說呀!不說是不是?說!”
他假裝是聾啞人兼智障,一味地轉蘋果。
“哼,沒多少,一百八是多還是少啊?”
他驚訝地揚眉睃我一眼,低聲罵:“又是黑皮爛嘴吧。”
我得意地笑,要不是他在商場門口被黑皮撞到,連刺頭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這塊絲巾。我知道他回去一定會修理黑皮的,想想黑皮也怪委屈的,不說會被我嚴刑拷打,說了又要慘遭東方大哥的荼毒。
“喂!你現在好像很有錢了,是不是?”我調笑他,心情頓時好多了。
“不是啊,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他淡淡的,“你不是說最後一個生日嗎?要紀念啦。等你去讀大學,可能就再不能給你過生了。”
“是啊,”我應和著,但是並不很感傷,畢竟未來的美好憧憬很吸引人。我惆悵的,只是今年的生日太冷。
轉眼間完整的一長條果皮一圈一圈的圍起來,擺在茶几上,煞是好看。我大口咬,一直咬到見蘋果種子。
“吃得那麼幹淨。”鬈毛嘴角含了隱隱的笑,道。
“我媽就說我只有草根性,沒有貴族氣,吃東西都是惡相。不過我爸說了,寧可貪汙,不可浪費,貪汙頂多是貪天之功以為己力,浪費就是暴殄天物了。”
“你爸說的總對,你媽就不一定了。”他在學我平時說話。
我大笑,心情大爽:“走,到我房間去,給你看我的生日禮物。”
房門一開啟,鬈毛不無吃驚的僵在門口,遲疑著找不到沒有落腳的地方。我的房間是我的私人世界,因為這幾天沒大人監督著收拾,原形畢露,那叫一個亂。
我到底是未出閣的清純女孩子,還知道不好意思,連忙用腳把一堆書報、零食、衣物、習題集和卡通娃娃劃拉開,闢出一條甬道來。
鬈毛探索著深入我的房間,突然腳底響起歌聲,“小豬小豬我愛你,我是你的豬老公;小豬小豬我想你……”我們倆都嚇了一大跳,繼而都笑起來,他如釋重負淡淡的,我東倒西歪哈哈的。
是他不小心踩響了音樂盒。我撿起心型盒上接吻的兩個小豬,一巴掌把他們拍熄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小豬倒立,摳出電池來。
“打死你也猜不出,這是誰送的禮物。”不待他猜,我就自曝謎底,“白海的,特低俗是不是,正是他這樣的人所欣賞的。他開始居然要送我巨高檔的首飾,估計是誰賄賂他老媽的,我可沒敢要。”臨近高考誰都忙亂緊張,只有白海例外,一來他反正無望,二來家裡反正會有安排。最近白海好像有點要追我的意思,我是避之惟恐不及,昨天的party都沒敢邀請他。
白海住在我家對面的高幹樓,兩家能互相看到窗戶,我指給鬈毛看。
“梅,”鬈毛完全沒有鋪墊地突然叫了我一聲,我答應著,扭頭看他。他趴在窗臺上,對著外面的空氣問:“你想他嗎?”
沒頭沒腦的,我一時反應不過來,繼而狂笑到窒息:“你是問白海嗎?白海是誰呀?想他?我毛病啊。”
少年心事混無定,幾番風雨總朗月。白海早已成了過眼雲煙,在我的生命中,他連一張發黃的老照片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一場春夢淡漠了無痕、幾分春意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