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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眾人的撤離,樓道上漸漸沉寂下來,空氣如膠,流動不暢。白九棠身邊的蘇三不敢出聲,玄關處的寧祥亦不敢妄動。
莞爾聽得一腔不悅的嗓音,響徹耳際:“五百個大洋就走銀行賬務?下館子怎麼不開支票!?”
即便白九棠態度惡劣,蘇三卻因毫無底氣,不敢駁回。只得低聲嘟囔了一句:“我··我這不是沒現款嗎!”
“我難道沒給你——”慍怒的男聲戛然而止,啞然了好長時間,才懊惱的放低了腔調:“確然是我疏忽了···”
片刻之後,白九棠帶著一絲愧色,有心修好的乾笑道:“好吧,既是都買回來了,那我得鑑賞鑑賞。”語畢,邁開步子朝房間走去。
蘇三朝他的背影掠了一眼,心境一鬆,跟了上去。
只道那“太平盛世”才剛剛降臨,轉眼便被套房門口傳來的吼聲,一炬成灰了。
“白蘇氏!!你這是在戰前屯糧,還是要再開一家百貨公司??還有你,站在老子的房裡裝神弄鬼!是不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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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仁剛從錢莊回來,便被差到了渣打銀行查賬。小佬昆和寧安不知身負何命,一直未歸。寧祥奉命新開了一間房,尚在愚公移山,轉移著蘇三的“輝煌戰果”。於是,共進晚餐的便只剩下了白氏準夫婦和司機老何。
頭頂的一組組水晶吊燈,在溫黃的燈光下,偶爾折射出了幾道璀璨的光芒。三人悶聲吃飯,互不交談。外人看來有些冷淡,自己人心裡皆安然。
忽然走來一位年輕的侍者,朝白九棠恭敬的欠了欠身,從托盤中拿起一張便籤遞上:“白九爺,有位姓季的先生打電話來留了個口訊,請您過目。”
“姓季?”
“姓季?”
白蘇二人均顯訝異,不約而同的揚起了眼梢。
驚見白九棠朝自己掃來了凜冽的目光,蘇三立即眼波顧盼,溜向了不知名的地方,粉飾淡定的盛起湯來。
大字不識的白某人收回視線,擺了個譜,抬手一揮,把眼前的便籤,又給推了回去:“念!”
“是!”侍者聽命念起了訊息:“杜氏門生,白門;九棠,入夜後即來‘爵門’接洽!——季門;師叔:雲卿致”
哐噹一聲異響傳來,白九棠臉色鉅變,手握成拳砸向了餐桌。侍者驚愕的凝固了姿勢,甚至還保持著發最後一個音節的唇形。
蘇三不明就裡的抖了抖睫毛,唯恐問題出在自己送的禮上,一時間陷入了憂慮和忐忑中。
好在老何對情況頗為了解,急忙低聲勸慰道:“您過去和他不合,如今卻成為了麾下一員,他向您示威也好、刁難也罷,都是必經的過程,有老頭子在背後撐著,他不會太離譜的!”
白九棠重重的吸了兩口氣,緊收著下顎兩眼發直,半餉才恢復了平常,打發了侍者,怔怔道:“說得也是!那我就去會一會這位昔日的對手,今日的老大!”
蘇三思量了許久也未探究出所以然來,有些疑惑的問道:“便條上的措辭很客氣,不見得是在示威吧?”
“不該過問的事就別問!”不等她的話落音,白九棠便臉青面黑的喝斥起來。
見此勢頭,蘇三委屈的眨了眨眼,不再做聲了。
氤氳在餐桌上空的氣候,突生變化,驟然進入了隆冬。不久之後,另一個人影朝這邊大步走來,站定身姿,沉聲覆命:“英商渣打銀行的款,是從‘爵門’股東局過的賬,簽字劃賬的,是薛浦齡。”
白九棠聞聲抬起了頭顱,與永仁面面相覷,緊擰著眉頭喃喃道:“這是什麼意思??老子人還沒到,月餉、分紅、年俸、獎金,都他媽的到齊了??他們就不怕老子捲了銀鈿跑了?”
“由老頭子牽線搭橋,我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哥,我看您今晚還真得走上一趟!”老何認真琢磨了一番,神色凝重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這個‘爵門’,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白九棠咬牙切齒的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蹙緊了眉頭。
一時三刻之後,一行人尾隨著當家的步出了餐廳,打算整裝出發奔往英租界。
蘇三悶悶不樂的將白九棠送至了大堂,那邊廂竟然連道別的話都沒有,掠起眼梢看了兩眼,當做話別,莫名“嗯”了一聲,替代“再會”,一舉將她給打發了
那背影袍擺翻飛,氣勢如虹,攜著殞身不恤的架勢,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中。蘇三長吁了一口氣,低落的朝電梯間走去。
誰想,她才剛邁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