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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轉而退去了。
白九棠一腳邁入大門,頓時大聲嚷嚷了起來:“真他媽丟人丟到家了!”說罷兩臂一展脫了綢衫,赤膊走向浴室。
蘇三左顧右盼了一番,退後半步窺視走廊,竟然已鴉雀無聲,沒了人影。懵懂中不得不合上了房門,來到浴室門口朝白九棠乾瞪眼:“我似乎來過這兒,但這是酒店,你怎麼徑直就上來了?甚至還有鑰匙?”
白九棠正拿起一管黑人牙膏沒命的朝牙刷上擠,不耐煩的轉過了臉:“你剛度啊——”
繼之一愣,呆若木雞的凝視著她,乏力低語:“···過去的事,你一樣都不記得了?”語落怔怔的轉回了頭去,機械的刷起牙來。
蘇三這兩日的表現,前後不符、邏輯混亂,令人頗感蹊蹺,白九棠被種種猜測困擾,緊蹙著眉心努力回顧。
突然間如當頭喝棒,滿嘴泡沫推開蘇三,開啟房門含糊的喝道:“老何——去把朱醫生給我接來!”
走廊盡頭響起了老何苦澀的回應:“知道了,就去!”
蘇三一時半會沒明白他這是唱的哪一齣,注意力都被那管牙膏吸引了,愣愣的迎著返回的身影問道:“這牌子二十年代就有了??”
白九棠豁著嘴,哀傷的瞪了她許久,直到唾沫呈線狀下墜,這才吸氣醒過了神來,一手扶著她的肩頭,一手倒騰了幾下牙刷,擔心的說道:“什麼二十年代?我在刷牙呀!知道嗎?這是在清潔牙齒!”
那憐惜的表情,憂慮的眼神,頓時令蘇三抗拒起來,沉下臉說道:“你以為我傻呀,我當然知道這是在清潔牙齒!!”說罷慍怒的甩開他的手來,坐到了碩大的法式大床上。
這間房,她來過,亦記得,此時物是人非,令人失落。
“青天白日刷牙,有病!”壓下心頭的酸楚,口氣不禁顯得惡劣。
白九棠早在她掙脫了“關懷”之後,一頭扎進浴室,胡亂漱了漱口,耳聽八方的從裡面申訴道:“我滿嘴都是泥沙,等會兒怎麼吃飯!!”
“你哪來的滿嘴泥沙?”身旁的景緻,漸漸將蘇三引向了初初降臨之時,一時間鼻腔堵塞,更沒了好氣。
“我不是咬那該死的繩索嗎!!”白九棠哀怨的臉龐,突兀出現在浴室門口。隨即一愣,大步邁了出來,洩氣的抹了抹嘴:“忘了該讓你先洗個熱水澡!”
“用不著!我只是答應你來這裡‘談判’而已!”蘇三別開了頭去。
“你就一點餘地都不留麼?”白九棠頓時英雄氣短,重重坐在床沿上,引來彈簧一陣起伏。
“餘地?淺灘上一字排開給你叩頭的流氓,背後皆有一個家庭,有父母、有妻兒,還有朋友,你打算殺他們的時候,考慮過‘餘地’二字嗎?”蘇三側目瞄了那赤膊一眼,從旁挪了挪。
“我不是已經放過他們了嗎!”白九棠悽怨的吼道。斜掠了兩人之間的空隙一眼,大不了然的坐近了一步。
那熱烘烘的胳膊頓時燙得蘇三毛骨悚然,身子一縮,又挪了一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你是記恨我對你下手太重?!”白九棠哭喪著臉,又擠了過來。
“‘下手太重’?白九棠,你覺得那四個字詮釋得了你的惡行嗎?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嗎?你下的那可是殺機!”蘇三已退到床沿上,心驚膽寒的扭頭瞪著他看。
“是!我承認自己行徑惡劣,應當受到懲戒!但我初一十五都吃齋唸佛,你憑什麼懷疑我的本性?”白九棠毫不猶豫的靠了過來,虔誠的垂下了眼皮。
那儼然是一個靦腆的小沙彌,蘇三的視聽皆受到衝擊,“啊···”的一聲,挪到了地上去。
“蘇三!!”白九棠嚯的從床上彈起:“你怎麼滾到床下去了?”
“你拼命擠我,不掉下去才怪!!”蘇三滿臉鬱悶,甩開他攙扶的兩手,拉高了聲音:“白九棠,事已至此,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都已於事無補!我們何必要這樣糾纏不清!?”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那邊廂呆滯了一秒,也抑制不住高吼了起來。
“除非你讓我也殺你一次!”負氣的撂下話來,一句既出,萬分後悔。
房內沉寂了下來,白九棠一瞬不眨的凝視著她,轉而竟然笑了:“好主意!”
“你說什麼?”蘇三錯愕的輪圓了眼睛。
“去放一缸水好好洗個澡!”白九棠蹬掉癱軟的鞋子,一副打算脫襪脫褲的模樣。
“什麼?”蘇三警惕的瞅著他,退到了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