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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吱呀”一聲開啟時,迎面走過來的是檀奴。我看著他一臉平靜地躬身站在我面前,一如往常般低頭說了一聲,殿下,早。
我用很冷很冷的目光兇狠地看著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靜靜在嘴角綻放開一個詭異的冷笑。
檀奴,你,做得很好,對得起我。
我用左手緊握住他的肩膀,一邊把玩著自己右手的手指,一邊開始召喚出神力,在指尖慢慢釋放開華麗的幻術。
檀奴靜靜地看著我,呆立在原地,眼神恍惚,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背叛我。我繼續玩味著纏繞指尖的幻術,一臉平靜地問道。
檀奴的神色裡漸漸有了驚慌,臉色慢慢變得蒼白。我很得意地冷笑著,驕橫地以為自己一眼看破了他眼神裡的埋藏。
他愣了一會兒,後退幾步,然後慢慢屈膝跪在了我的面前。我聽見他用很平靜的語氣說,涅涯殿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你去哪裡,檀奴都願意一直追隨著您,永遠效忠於您和沐酒城。
我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檀奴語氣背後深藏著的壓抑和痛苦。
一片櫻花悄然在高空墜落,撫著我的臉頰,慢慢滑入我的脖頸深處。好冷,好冷。
那些環繞在我周圍的強大神力,我能夠感覺到它們充滿了邪氣,在我血脈裡卉張而猙獰。我感到心神大亂,漸漸無法控制住這股遮天蔽日的力量。我對著檀奴陰冷地笑了一聲,手指微屈,召喚出一個簡單卻有著強大殺傷力的幻術,一道如鬼魅的閃電,尖銳地劃過我的身旁,嘶嘯著擊向跪在不遠處地面上的檀奴。
那一個剎那,我聽得見一聲火槃鳥尖銳的哀鳴,一抹淡淡神界的風優雅地吹過,捲起地面上一瓣枯澀幹黃的疲倦櫻花。
檀奴跪在原地,不躲不閃,眼睜睜看著那道嬌俏的神力擊了過來,落在胸膛上,綻開殷紅的花脈。
檀奴倒在客棧不遠處的屋簷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吐著鮮紅的血。他氣息微弱地趴在地上,身體漸漸被胭脂紅的血淹沒,就像俯臥在一朵含苞待放的櫻花上,看著它一下一下,伸展著嬌媚的軀體,逐漸怒放開來。
頭頂屋簷上的風鈴,在東方天邊魚肚白的映襯裡,如泣,如訴。
我止不住開心的笑,那麼猙獰,那麼邪惡。
然後我再次凝聚起神力,準備給檀奴最後致命的一擊。
殺氣洶湧劃過我耳膜的剎那,我卻聽見一個女子痛苦的呻吟聲。
我抬起頭看的時候,呆立在那裡。我看見月奴俯在檀奴前面的青石地板上,軟軟地嬌嗔著,惹人愛憐。看著她嘴角流著殷紅的血,我不禁一陣心痛。
原來我剛才對檀奴動了殺機,那最後致命的一擊擊向檀奴的時候,月奴用身體擋在了他的前面。
我眼前一陣眩暈,從魚肚白的東方透露過來的陽光,明亮而刺眼,漸次模糊了我剛剛清醒過來的意識。昏昏沉沉中,只聽見月奴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我的耳邊。
涅涯殿下,求求你,不要殺檀奴。他畢竟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怎麼可能會背叛您和沐酒城呢。
檀奴冷冷地倚靠在牆上,緊緊擁扶著開始不停咳嗽和吐血的月奴。
月奴那句話很用力地擊打在我的心上,像刺進我手指的一枚細膩的繡花針,讓我慢慢冷靜了下來。
我忽然想起很久前的那一年,那個時候,檀奴還是個小小的孩童。記憶裡的那一天是個午後,我剛從母親的宮殿裡走出來,正在沐酒城宮城的走廊上,和幾個添香焚燈的宮女調皮地嬉鬧。偶爾抬頭,就看見了剛剛被送到宮中的檀奴。我看見他的第一眼,他顯得那麼孱弱,那麼孤單。不久後我就發現,檀奴的眼神裡始終埋藏著一種我永遠無法解釋的劇痛,或者叫做落寞。那雙美麗而不單純的眼睛,卻有著根本不屬於孩子的冷漠和平靜。
童年回憶中,那些和檀奴一起修習幻術的黃昏,那些被我們聯手擊落在空中肆意飛揚的櫻花,早已成為我眼前上過釉彩的黑白畫面。就像焚櫻王城宮殿外那一口古銅色蒼老的鐘,被遠古洪荒和茫茫紀元雕刻下的劃痕,古色古香,在淡遠時光的腐蝕裡永不褪色。
我還記得那一個暮晚,檀奴和我肩並肩,坐在沐酒王城宮殿的屋頂上。那一晚檀奴跟我說,他一定要找到自己失蹤已久的父親。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慢慢放下了手指,收斂起那些猙獰的幻術。這些帶著餘溫的回憶,曾經一度那麼溫暖而明媚,此刻卻如毒藥般在我的眼神裡蔓延開來。我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