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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誰上課沒水準,誰把責任推給學生,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
“蔣老師,坐下。請你注意一下現在這裡是什麼場合。”韓喬看著在坐的多數人都流露出動容之色,聲音陡變得更具威懾力,“嶽筠岱的違紀不容置疑,相應的處罰校規上寫得很清楚,一字一句嚴謹地約束著所有學生的行為使之規範。我們可以感動,切不可縱容,全體學生的眼睛都緊緊盯著我們手裡的處分方案,如果輕饒了嶽筠岱,那第二個犯事的嶽筠岱又該如何處置?學校的綱紀不可亂,這是我的看法。既然大家都有了決定,那就舉手表決吧。”
在場八個人,五票決議退學,四票記過,金教授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老龐,幫不上你啊。
“嘭——”門扉敞開,室外的陽光直闖而入,強烈得刺著眼睛睜不開,沉沉緊隨老教授身後,趕緊將門闔上。
“老龐,你……”
“讓嶽筠岱退學,我不答應。”就是這股蠻勁,毫不講理,聲音也跟著蠻橫的氣息直搗人的耳膜。
“龐教授,評議小組的決議你無權干涉。”
“哪來的小組?!不幹事的,調查個啥玩意?評嶽筠岱的什麼錯,曠課?她跟我請過假,是我批准她離校的。這事你們幹嘛不問我,動不動就給我的學生扣帽子,當真要逼我和你們動粗!”龐教授急躁得走來走去,憤恨時還不忘跺上兩腳。
韓喬真真見識了他性子裡的惡劣,“龐教授,說出什麼樣的話,就要承擔什麼樣的責任。”
“那你是不是還要我再說一遍?是我批准嶽筠岱請的假,忘了上報,我向來不守什麼規矩,要怎麼處罰隨你!”走至門口,老教授忍無可忍地踢門而出,金教授聽得一驚一乍,慌亂地追上去。
“老龐,你衝什麼?年紀一大把了,犯得著跟那些小輩較勁嗎?”龐教授負氣地揹著手,一個勁地往前趕,金教授也一個勁地往前追。
“真是的,事情還可以再往上報,你一下子將責任全攬下來,糊塗。”
“給我閉嘴。”
一路走下來,涼涼的風總算吹散了龐教授的盛怒,“那孩子,我想去看看。”
“我也去。”
龐教授一聽,即抑制不住地暴躁,“你跟著起啥哄?”
“我不跟著你,待會兒你看那孩子不爭氣的樣兒,恨鐵不成鋼,說不定扯著嗓門就罵開了懷!人家孩子還有病,我必須好好地看緊你,免得孩子受罪。”似乎被戳中了軟肋,龐教授只能憋著口怒氣,血氣全漲上了臉,疾步快走,甩掉那糟老頭,甩掉他!
醫院裡一個僻靜的角落,寬大的落地窗阻隔著室外蕭瑟的秋,天真的冷了。筠岱每天只是用額抵著窗玻璃,眼神荒蕪地看盡最後一片葉的凋零,呆滯地,一看就是一整天。
這孩子,身體怎麼經得起她這樣子的消耗。她承載了太多本不是她這個年齡所應負荷的感情,至情至性,真正做到了這一步會很折磨。龐教授走近筠岱,將她身上下滑的毛毯嚴嚴實實地給她捂上,沉默著共同聆聽歲月的風聲“呼呼”大作,望著它無盡地喧鬧著世界。
如果說岳恆是最懂筠岱的人,那麼第二個可以參透筠岱心思的只能是龐教授。他讀過筠岱用心寫過的每一個文字,能真正地看進她的心裡。這孩子如果真的在看什麼,眼裡不可能如此空無一物,凡事她都傾盡心力,除非——她在聽,全副心思都在聽——龐教授不免激動地聚集耳力,聽,聽到的只是室外“呼呼”刮過的風聲,聲聲不停息,似像某個酣睡已久的人鼻翼裡那生的氣息,原來啊,“筠岱,你這是在等待嗎?”
等著那個地下長眠的人甦醒。
筠岱平寂的眼眸劃過一抹靈氣,情緒掙扎著波動湧出,淚,就那麼毫無預兆地一滴滴蓄積。她無聲的反應怔住了龐教授,還有暗處的蒙殿,他始終以一種靜默的方式在守候。
“傻孩子,不可能的,他這輩子再也醒不過來,你這又是何苦?”蒼勁的嗓門訴說的全是無奈。
瞳孔驚懼地驟縮,淚水慌亂地在眼眶裡收不住,筠岱深知爸爸不會告訴自己什麼,但她確實在等,等……她沒有那麼單純地傻到徹底,還是沒人懂,不會……再有人懂,荒涼漫上心尖,額頭再一次抵著窗玻璃,只是看著……
筠岱只一刻動容的眼神就成了蒙殿一宿凝眉的思考,猜不透,但她一定是在等著什麼,“給予她心靈上最殘缺的,她才會痊癒。”殘缺,等待,殘缺,等待……瞬間腦子透亮,蒙殿的眼神銳變堅毅,他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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