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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緊張,都將自己用粗粗的纜繩縛在船上。沈白退回艙中,再貼著窗向外望去時,只見海天已經混然一色,全是黑漆漆的一片,船顛簸得非常厲害,沈白將小龍固定好之後,再趴到視窗向外看時,外邊已經風雨大作了。
時不時會有閃電從半空中擊落下來,象是織成一張巨網,要將箭魚號吞噬。箭魚號被巨浪拋到半空,然後又重重落下,每一次都顯得驚心動魄,讓沈白擔憂這艘船是否足夠堅實,能夠扛過這樣的折騰。有時船身會側著,彷彿就要傾倒,可每次都能在最後時候維持平衡。
看了一會兒,沈白覺得暴風巨浪不是在折騰船,而是在折騰他的心臟,因此乾脆把自己綁在床上開始睡覺。至於如何應對暴風雨,弗迪南德和他手下的棒小夥們是專家,比他這個外行在其中添亂要好得多。
剛開始時他還無法合上眼,但很快,船的顛簸變成了搖籃的搖晃,一股倦意向他襲來,他閉上眼,然後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是輕微的敲門聲讓他醒來,開門時就看到喬的笑臉,少年水手挺著胸顯得十分精神。
“沈白先生,船長請你共進早餐。”他微微鞠躬說。
“早餐……我睡了一整晚啊?”沈白有些驚訝。
“不是一整晚,而是一天兩晚。”艾琳臉上也是困惑的表情,她站在喬的身後,比沈白要早些起來。
“我還要通知艾撒冷先生。”喬再次行禮離開,沒一會兒,艾撒冷也是一臉困惑地走出了房間。
既然睡了這麼久,當然需要進行洗漱,因此又耽擱了一段時間,乘著這空隙,沈白仔細想了想發生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並沒有累到連睡兩夜一天的地步,那麼這樣長時間的睡眠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在箭魚號上有這個能力的,毫無疑問是弗迪南德船長,他一邊與風浪搏鬥,一邊還能讓三人陷入熟睡當中,實力之強大,只怕是前所未見,就算是拉菲爾和那位降臨的神使,也未必比得上。
當然他沒有什麼惡意,否則在這段時間裡沈白等人早就性命不保了。
不僅是他得出這個結論,艾琳與艾撒冷不是笨人,也都想到了這一點。艾琳將困惑藏在心裡,艾撒冷卻是直言不諱,當他們參加弗迪南德的早餐宴時,艾撒冷直接問道:“弗迪南德先生,我們的長睡應該是您的手段吧?”
“風暴中的權宜之計,還請你們原諒。”弗迪南德也不諱言:“不過你們也欠缺一些真正的休息,這對你們有好處。”
“真正的休息……”
三個人又是互相看了看,他們確實缺少真正的休息,每個人的心裡要裝著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身體上的疲勞總是容易恢復的,而心裡的疲勞,卻沒有那麼容易康復。
“那個……黑天鵝號是來追捕我的?”沈白遲疑了會兒問道。
“總有人的眼睛能過穿過時光,看到未來的影像。”弗迪南德笑著拿起一個銅鈴,鈴聲響過之後,船上的廚師和見習水手端著碗碟上來,又給眾人斟上了酒。弗迪南德向沈白舉起杯子:“嚮明人致敬,如果不是明人到來,諾蘭德現在的飲食還停留在烤與煎這樣的水準上,我們也就無法享用眾多美食。”
沈白覺得他的話裡雲山霧繞,總是藏著什麼東西,因此瞪大眼睛,又問道:“那位瑪納蒂斯船長為什麼要追捕我,你很熟悉她嗎?”
“瑪納蒂斯在古諾蘭德語中是海洋守護神的意思。”弗迪南德仍然沒有正面回答沈白的問題:“她現在的身份是黑天鵝號船長,偶爾也兼任傭兵,接一些她覺得有趣的任務。不過象這樣追殺人,這可是第一次,大概是因為聽說你們上了箭魚號才會如此吧。”
“她對我和箭魚號一直心懷不滿,只要追上我的蹤跡,就一定會搗亂,所以你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以為是你連累了大家。”見沈白嚴肅的表情,弗迪南德愉快地笑了:“你們只是藉口,她真正要的是四海之王的稱呼與箭魚號。”
儘管明知道這是一種安慰,可是沈白心裡還是覺得舒服,這位弗迪南德船長,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
“好吧,讓我們放下這些令人煩惱的瑣事,好好品嚐這些美食吧。我覺得沒有什麼比飽睡一覺之後來頓美餐更能消除疲勞的了,哦,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能陪同艾琳小姐這樣的美麗女性聊天……”
整個餐桌之上,弗迪南德是理所當然的主角,他侃侃而談,保證每個人都被兼顧,而不讓任何一個人生出被冷落的感覺。不過對於黑天鵝號與其船長瑪納蒂斯,他再也沒有提起,說得比較多的還是四海景緻與沿岸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