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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本事足夠對付。”槐鬼伸出大拇指,想了一想,又改換小拇指,悻悻掏了掏耳朵。
這時祥雲越飛越低,苻長卿的血淅淅瀝瀝滴在山川草木上,於是總有數不清的鬼怪探頭與槐鬼招呼道:“嘿呀老槐,如今越活越橫了啊!敢從閻王爺手底下搶人,膽兒夠肥的!”
“去去去!”槐鬼揚揚手,可不會與這幹小鬼一般見識。
少時之後,就見老柳照舊一身黑衣乘風而來,如今槐鬼唯老柳馬首是瞻,趕緊在雲上對他點頭哈腰道:“嘿,老柳,後面情形如何?”
“萬無一失,你放心。”老柳不動聲色地回答,依然擺著一張古井無波的淡定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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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下面怎麼辦?”槐鬼諂笑不止——其實最近他一直被老柳吊著胃口,此時內心已然不爽,但凡事有求於人,總得陪個好臉色。
“下面……”老柳十分曖昧地瞥了槐鬼一眼,目光在他身上足足轉了三圈,才故作淡然道,“你忘了嗎?我們還有那口棺材呢。”
槐鬼恍然大悟,指著老柳道:“對啊,我怎麼都給忘了,你那口棺材我還沒上漆呢!”
“麻煩你現在別說冷笑話,”老柳眯著眼瞪了槐鬼一下,不再與他胡扯,掉臉問安眉道,“我有辦法救他,只是這代價太大,又需你作犧牲,我須得再問你一次,你當真願意?”
安眉跪在雲中連連點頭,俯首對著槐柳二鬼一拜:“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的。”
“好,很好。”老柳點點頭,駕著雲稍稍落後於槐鬼和安眉二人,面色才倏然慘白。
第四十九章
自刑場上匆匆回家,苻府上下盡是一片哀悽之色,苻公面色鐵青地下令,命僕從將澄錦園的箱籠細軟一律抬到院中焚燒。連日來纏綿病榻的苻夫人聞訊趕到澄錦園,卻搶不過一意孤行的丈夫。
“他好歹是你的兒子,你又何必做絕,這些遺物留著給我做個念想,都不行嗎……”苻夫人攔在苻公面前,哭得幾乎要肝腸寸斷。
“我沒他這樣的兒子,”苻公冷眼看著妻子,硬是將袖子從她手中拽出來,兀自站在庭中耿介放言,“今天燒了這些,從此以往,我沒他這個兒子!”
“你好狠的心!往日你那樣嚴厲對他,我何曾阻攔,早知你如此無情,我就該一直護著他,也好過你斷送我兒子的性命!”苻夫人一邊哭罵,一邊扯著丈夫的衣襟又抓又唾,直到哭昏在地上。婢女們慌手慌腳地將她扶進軟轎,庭中霎時亂作一團,惹得苻公怒火更熾。
“你護得他還少麼!孽障闖下彌天大禍,苻氏滿門都險些不保,這些東西還留著做什麼!不如一把火燒了求個乾淨!”苻公氣急敗壞地在院中大罵,這時苻長卿的筆墨紙硯都被僕人搬來擲在地上,一卷手稿隨著散落的物件滾到苻公腳邊。他低頭一看,發現上面寫著“北荒記略”四字,不禁心念一動,將手稿拾起開啟。
原來紙上所書,正是自己在涼州任職時記錄的塞北風物。苻公知道自己的筆記原稿在突厥散佚,卻沒想到兒子會將它重新謄寫一遍,其中隱含的拳拳之心,迫使他苦苦壓在心底的劇痛,瞬間再度翻上心頭。
他匆匆將手稿往後翻,直到在自己原稿的結尾處,看見這樣一段話:
“嘻!餘少時背誦典籍,數日可成,到而今亦隻字不忘;反觀家父筆記,餘手不釋卷誦讀月餘,差可強記八九,何也?可知家父之學與聖賢之書,委實相差千里,嗚呼哀哉,撫膺竊笑!”
苻公對著這一紙的嬉笑之言,一直強撐的面孔終於無法不動容——這就是他的兒子,他與他的兒子,連平心靜氣的對話都沒有幾次,又何曾見過他這樣頑皮的面目。多年的父子為何會相處到這個地步,他明明,他明明就認定他是自己最出色的兒子!
苻公一瞬間愴然淚下,強撐著往下看,原來苻長卿在謄寫完父親的手稿後並沒有收尾,而是徑自往下寫了自己在突厥的所見所聞,最後又以這樣一段話作結:
“餘千里迢迢奔赴突厥,中途遽然遭難,窮途歧路、內外交困,而胡姬安氏授手援溺,振我於危難之中,此等深情厚義,刻骨銘心,雖結草銜環不能報也。然患難之情鮮有人知,餘不求世人寬容,惟有搦管操觚暗寄相思,以求時時自省、沒齒不忘安氏之情而已。”
苻公讀到此處,捧著手稿的十指簌簌發顫,撐不住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大驚失色的僕役們立刻圍攏上前,苻公在眾人的攙扶下卻只是虛晃著無神的雙眼,失魂落魄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