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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並非雌蟲,精氣與這具肉身陰陽相剋,因此只能支撐十日,十日後當然就會自行消解。”
苻長卿聽了這話,一瞬間覺得匪夷所思,細想之下又覺得合情合理,許久後才怔怔反問道:“這麼說,你是……”
“對,”杜淑凝視著震驚的苻長卿,又是溫柔如水地一笑,徑自替他往下作答,“我是雌蟲。你忘了我們的三百年之約嗎?苻郎,在能夠做出選擇的時候,我怎麼會去修習元牡之氣?”
苻長卿聽了這話,墨黑色的瞳仁微微收縮,半信半疑地盯著杜淑:“就算事實如你所說,可是為何前兩隻蠹蟲都去過大興渠,並且曾與亂匪往來甚頻?第三隻蠹蟲在我府上時,也曾試著與外界通訊,第四隻蠹蟲更是與亂匪聯手劫獄救走徐珍——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這時杜淑睜大雙眼,無辜地望著苻長卿辯白道:“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從附身在她身上,就不曾踏出過苻府半步,根本無法同外界聯絡——這些你也是知道的。”
“現在你大可以裝無辜,”苻長卿根本不信她的話,兀自冷笑道,“像你這樣詭辯的人我見得多了,對付你們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刑。可惜此刻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投鼠忌器嗎?”杜淑歪著腦袋,在這劍拔弩張的節骨眼上,竟然還有心情跟苻長卿開玩笑,“這具身體是她的,你心疼了?”
這句話觸及到苻長卿的心事,他有些惱恨,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不能對你用刑,但至少能幽禁你。在事態沒有平息前,你不能踏出這裡一步,我會派人守在堂外,倘若你敢明知故犯,別怪我無情。”
“悉聽尊便。”杜淑從容不迫地回答,一路微笑著目送苻長卿無情地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竹簾後,才意味深長地道出一句,“苻郎,慢走不送。”
……
一場禍事從天而降,像六月的雹子,打得整座苻府一片愁雲慘霧。
這一日午後,苻公接到訊息急匆匆趕到澄錦園,一闖進內室就看見兒子蒼白的臉,恨得他揚起手中荊條,這一次卻沒能抽得下去,而是黯然將發顫的手放下,悽然長嘆道:“罷了,我再也不打你了——這一關你要是挨不過去,也不缺我這一頓荊條……”
苻長卿這一刻仍在強撐,墨黑色的眼珠卻驚疑不定地微晃著,洩露出心底的不安:“父親何必如此驚慌,這年頭御使就愛風聞奏事,聽到點流言蜚語就開始捕風捉影、給人羅織罪名。我倒要看看他們彈劾我什麼……”
“閉嘴!你還敢說!你犯了哪些事,得罪了哪些人,你自己心裡還不夠清楚麼?”苻公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在內室中團團轉,“還好御史臺有人送來訊息,但現在彈劾文還捏在姚中丞手裡,什麼訊息都打聽不到。明日早朝你給我老實點!若是御史中丞點到你名姓,就趕緊站出來領罪,不要當堂駁斥,朝中上下我自會替你打點。”
苻長卿聽了父親說的話,心中雖然不悅,這一次卻意外地低下頭,不再唇槍舌劍地反駁。
翌日早朝,御史臺姚中丞果然頭戴黑色獬豸冠,身穿白裡赭袍,在皇帝和文武群臣面前對仗彈劾苻長卿。當他飽經滄桑卻依舊洪亮的嗓門當堂點到苻長卿時,這位年輕有為的刺史只是疾步走到堂中待罪,俯首聽他中氣十足地往下宣讀:
“豫州刺史苻長卿,平素倨傲弗恭,蒞官無一善狀,唯務詐誕以夸人。敗走突厥後赴滎陽治亂,猶不能克己自新,兀自沽名亂政,妄引車裂之刑,啟天子重刑之心;以致民心不穩,寇亂益甚。
查其於滎陽督軍時,曾私納匪首徐珍之妻徐安氏為侍妾,後包庇劫獄亂黨劫走徐珍,怙惡不悛縱虎歸山,又將劫獄重犯從輕發落,其行可議、其心可誅。今次徐州暴亂、郡縣被圍,各地重鎮孤窮無援、危在旦夕。苻長卿握兵豫州,召而不至、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
當此國勢岌岌,危如累卵之際。苻長卿蒙恩進職,卻每矯情飾貌,以釣虛名,隱有謀逆之心……”
當“謀逆”兩字倏然竄入雙耳,苻長卿剎那間如遭雷殛,大腦一片空白。
只聽姚中丞繼續不緊不慢地往下念道:“其又以河內郡公大壽為名,私自與各州番將書信往來,苞藏兇慝,圖謀不軌,實乃逆臣之跡也……”
苻長卿聽到此處,心中霎時洞徹——這一次有人想置他於死地,還想一併株連苻府!他頓時挺直了脊背,長跪在堂上大聲向天子申辯道:“陛下!從來亂國之俗甚多流言,眾口鑠金不顧其實,請陛下明察!”
明堂之上的天子始終未曾發話,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