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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賭錢就是玩玩麼,圖個樂子,輸贏隨意。”少年聳聳肩,無害地朝安眉笑著,露出兩顆閃亮的虎牙。
安眉咬咬下唇,便蹲著身子將僅存的三文錢送進了少年的手裡。
“好唻!一次三把,輸贏不悔咧!”少年賊眼晶亮地將骰子在賭盅裡搖得嘩嘩作響,須臾後賭盅一開,竟是個兩點。
安眉心中咯噔一聲,臉色便灰暗了一分,誰知之後的兩把竟還是二點,安眉便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了:“這……這……”
“輸贏不悔,小爺,祝你下次鴻運當頭財源廣開啊,”少年將手往安眉面前一攤,“給錢吧,你還欠著我三文呢。”
“我,”安眉隱隱覺得上當,卻只能氣勢怯懦地告饒,“我沒錢,我身上統共只有這三文錢……”
“騙誰呢?”少年把眼一瞪,扯住安眉身上的包裹作勢要打,“你出遠門身上會沒錢?”
“別——別——我真的沒錢,”寒酸的包袱在一拉一扯中被拽開,幾件打著補丁的衣褲滑落在地上,當中還裹著些說不清用場的布帶、草紙、枯樹枝,卻的確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安眉臊紅了一張臉,手忙腳亂地將地上衣物搶進懷裡,還在不停地囁嚅,“我真的沒錢,真的沒錢……”
少年看著安眉手足無措泫然欲泣的窘樣,也只得相信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罷了罷了,晦氣的窮酸鄉巴佬!小爺我今天放你一馬,快滾吧!”
安眉忍住啜泣,趕緊將包袱收拾了摟在懷裡,惶惶往後直退。這時她身後恰好有一輛馬車正在起行,趕車的少年慌忙勒馬吆喝道:“哎哎——你留點神!”
安眉急忙側臉告了一聲罪,轉身衝進人群中跑遠。
苻長卿正坐在車中啃著滾燙的餡餅,因為馬車驟然的停頓被燙到了嘴唇。他慍怒地皺起眉,掀簾看時,卻只見一個腦袋上扎著靛藍色一字巾的少年倉惶跑遠。因他生平最厭惡靛藍色,苻長卿便在心中留了印象,不悅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我剛都看見了,那人被走江湖的騙光了錢,還真是可憐。”阿檀衝安眉的背影努努嘴,“不過擲骰子的伎倆也騙不了幾個錢,雕蟲小技。”
“為了蠅頭小利都會選擇作惡,可見執法鬆懈到何等地步——滎陽郡的刁民也早該被整治了,”苻長卿目光中滑過一絲陰狠,若有所思地重新啃起餡餅,低聲吩咐道,“這樣罷,今天我不出城,在滎陽多留一天。”
阿檀自然聽命,抖動韁繩駕車緩緩離開。
……
當白天的光景結束,夜幕悄然降臨,安眉縮在死巷的牆角里躲避巡夜的官差,凍得渾身直打哆嗦。她一整天都沒找到賺錢的活計,此刻身無分文、飢寒交迫,該是走投無路了吧?
流浪的日子每一天都這樣漫長,安眉已覺得無法再忍受。當雙腳被深秋的夜寒凍僵,她終於不再遲疑,從包袱裡摸出槐神給的樹枝,瑟瑟發抖地捧到耳邊——樹枝中正隱隱發出沙沙的聲響,是蠹蟲在啃食木頭麼?
安眉吸了吸鼻子,橫下心,攥緊樹枝往地上敲了兩下。藉著明亮的月色,她看見一隻蠹蟲很快從樹枝中掉了出來,正落在地上蜷曲扭動。
槐神是不會騙她的!安眉這樣想著,便將肥白翻扭的蠹蟲用指尖捏起,直著脖子吞進了喉嚨。她睜大眼睛瞪住夜空,感受著一隻活物一點點滑過自己的食道,死命咬著嘴唇壓制住乾嘔的慾望……吞下去!吞下去!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槐神不會騙她……
翌日朝食之後,即將離開滎陽的苻長卿正在車中閉目冥思,勻速前行的馬車卻再次被人驚擾。他的身子向前一衝,才剛剛扶穩憑几,便聽見自家的書童已在車外揚聲大罵。苻長卿皺皺眉,望著車簾問道:“阿檀,發生什麼事了?”
“少爺!我駕車駕得好好的,這個人忽然撞上來,又沒受什麼傷,還賴著不肯走……”
苻長卿挑挑眉,揚手掀開車簾,只能看見坐在馬蹄間的無賴露出半個腦袋,腦袋上還繫著條靛藍色的一字巾。他心中一動,絕佳的記性便已從腦海中翻出同樣一條少見的靛藍頭巾,不禁冷笑道:“滎陽郡的刁民,真該好好整治了——阿檀,鞭子在手裡麼?”
正與無賴糾纏不休的阿檀忽然聽見少爺在車中問話,心中就是一緊,怔忡地應了一聲:“在。”
話音未落,一貫錢便從車廂中丟擲來,嘩啦啦正落在阿檀腳邊。
“因受騙而行騙最可恨,抽他十鞭子,記得最後一鞭須落在臉上,好令他人提防——這叫罰莫如重而必。為求生鋌而走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