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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自私,令自己情不自禁想將這個善良的女人逼上一條坎坷路。他察覺到安眉渾身的戰慄,心中生出歉疚,可他仍舊俯身再一次抱緊她,墨黑的瞳仁中盡是徹骨地寒:“現在我只要你一句話,至於其他你所擔心的,我自有手段解決。我既然要你背棄世俗跟著我,就斷然不會辜負你,此言一出,可斫金石。”
安眉渾身一震,怔怔掉下淚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
苻長卿得不到安眉的答案,便又冷冷逼問了一句:“說吧,你要你丈夫,還是要我?”
安眉雙唇輕輕哆嗦著,唯有眼淚掉得更兇——當得到愛情的喜悅被離經叛道的恐懼壓住,當離經叛道的恐懼被清楚自己會如何選擇的無可奈何壓住,這淚便是為無奈而流。
“要您,大人……我要您……”安眉哽咽出聲,絕望地抱緊苻長卿。
這一刻她甘為下賤,今後便是千夫所指、再也沒有翻身的一刻。她是見異思遷的放蕩胡女也好,是堅持族人追逐愛情不屑禮教的胡女也罷,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如果放手,她的生命便又會回到蒼白的過去,她已經沒法回去了……這一刻安眉的心頭浮現出她的故鄉——那裡終年陽光熾烈、那裡沒有禮教制約、那裡做什麼都只需遵從自己的心、那裡的姑娘們可以對自己心愛的男人恣情歌唱,也可以拿著刀追逐負心人……
她哪怕將來吃再多的苦,這一刻都要遵從自己的心。這份頑固也許正來自她身上的血液、胡人的血液——即使千年之狐姓趙姓張,這份頑固都不會改變。
“很好,”這時苻長卿嘴角微微上挑,浮起一抹自得的笑,他伸手撫過安眉的頭髮,雙唇埋在她頸側低喃道,“我就知道……我從沒輸過……”
這一刻池水的浮力助紂為虐,讓苻長卿根本不用在意小腿上的傷,就這樣一路攻城略地、勢如破竹。安眉隨著他在溫熱的池水中載沉載浮,目光漸漸迷離開去,竟彷彿在冥冥之中看見淡月下蜿蜒出一條銀白色的小路……
可那條路的盡頭會是什麼呢?是她心愛的斡哥岱,還是……
第二十三章
苻長卿獲救的訊息被涼州計吏迅速送往洛陽,而他自己則在涼州休整幾日後,便須馬不停蹄地回朝覆命。
這日從涼州出發回洛陽前,李太醫最後一次為苻長卿看診,替他配好一路上所需的膏藥。如今苻長卿腿上的傷勢痊癒得很好,李太醫看著頗覺欣慰,在眈了倨傲的苻長卿一眼後終於第一次和和氣氣開口:“你這腿只要每天按時敷藥,不日即可痊癒,只是還需拄杖三個月,咳,嗯……這些天如果不是我的藥方有靈效,苻大人你恐怕早就容不得我了罷?”
這一語正中苻長卿下懷,可他面上卻冷冷一笑,虛與委蛇道:“恃才傲物乃人之常情,足下何出此言?”
李太醫聽了這話捻髯呵呵笑道:“你倒刻薄得挺實在。自從河內郡公告老還鄉,我與他常有書信往來,關於你的臭脾氣他在信中跟我抱怨了不少。這些天,我也算見識了。”
“原來李太醫是家尊的至交,那在下倒是要喚您一聲世伯了。”苻長卿笑著客氣了一聲,卻也沒太多表示。
“當年我在朝中做御醫時,侍奉達官顯貴無不戰戰兢兢,”李太醫一邊收拾藥箱,一邊瞄了眼滿臉冷漠的苻長卿,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現在這副臭脾氣,還是回鄉後在戰場上養出來的,你這德性卻是從何而來?”
“官場如戰場。”苻長卿垂下眼,不願多談。
“既然官場如戰場,而你和我又一樣狷介,”李太醫頓了頓才繼續道,“那麼今天我靠醫術讓你容忍我,他人卻是因何而容忍你呢?”
苻長卿抬眼望著李太醫,嘴角噙著一絲嘲諷:“世伯此刻是要代替家尊,諄諄教誨在下麼?”
李太醫搖了搖頭,卻還是忍不住告誡苻長卿:“你如今覺得自己才智過人,可以輕而易舉懾服與你同班輩的對手。卻須知官場上瞬息萬變,有時候靠得不光是過硬的本事,你若不屑收斂樹敵太多,他日必嘗苦果。”
“在下談何才智過人,”苻長卿假惺惺地嗤笑了一聲,敷衍李太醫道,“苻某入朝為官,心中秉持的唯有‘忠君報國’四字而已,終日兢兢業業不敢怠慢,只求個勤能補拙罷了。”
李太醫望著他皺眉嘆息:“自古法家重刑少賞,擅於攻伐而疏於自守,不是保身之道。前朝多少人物以此推行變法,卻往往觸怒權貴、落個不得善終……你且好自為之吧。”
“多謝世伯好意,在下銘記於心。”苻長卿嘴上恭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