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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趕緊對堂下叫停,恭謹地轉過身來問苻長卿道:“苻大人有何指教?”
“喔,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咳嗽。”苻長卿垂著眼不以為意地回答,信手接過身後小廝遞來的帛巾,再掩住唇時面色卻越顯蒼白,“您繼續。”
被莫名打斷的郡守只得訕訕對堂下喝道:“犯婦安眉,你招是不招?”
安眉大汗淋漓地撲在地上,懨懨喘了幾口氣後才低聲啜泣道:“我招……”
“嗯,你且從實招來,你潛伏在郡府伺機而動,是否早有預謀?你與亂匪的預謀於何時訂立?你可曾接觸過亂匪的頭目,他們的組織是否嚴密……”
安眉趴在堂下靜靜聽著,眼淚禁不住滑出眼眶——郡守的問題令她完全絕望,她竟不能隨意回答是或者否,縝密的問話也使她的謊話無從可編。她不能在堂上招認自己會失憶、會平空多出一身武藝;或者吃下一隻槐神贈予的蠹蟲後就會獲得神奇的能力——她是一個胡女,這樣承認只會被人當作是身懷妖術,下場就是被神婆牽到街頭剝去衣裳活活打死。
與其這樣還不如死個痛快,安眉低著頭怔怔道:“大人,我只是劫獄救人,其他一概不知。”
僅是一項劫獄,就夠死罪了吧?還有她親手葬送掉的幸福——她至今都不知道苻大人到底被她傷得有多重,這才是她身上最大的罪:“小人罪該萬死,竟然刺傷了苻大人……小人認罪。”
“犯婦安眉,此刻本官不是問你這些,”郡守怒道,出於威懾又拍了拍醒木,“我問你何時與亂匪勾結?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企圖掩蓋罪行矇蔽本官!”
安眉急得哭起來,不明白為何認個死罪還要這般羅唣:“大人,小人除了認下罪名,其他實在無話可招……”
“還敢強詞抵賴,”郡守雙目一瞠,不自覺便伸手摸向案頭籤筒,邊抽出兩支黑籤邊道,“給我打。”
“慢著,”這時一旁的苻長卿終於打破沉默,氣息淺弱地對郡守低語,“拶後不加杖,這是規矩。”
“可是大人,這犯婦實在刁蠻,她連您都敢刺傷,實在應當破例施用重刑……”
“不必為我破例。”
力圖表現的滎陽郡守被潑了一頭冷水,心底不禁滑過一絲納罕。出身寒族的他在官場打拼了幾十年,才能在年過半百時爬上了滎陽郡守的位置,因此平日極會察言觀色。既然此案須聽令於年輕的苻長卿,他當然不會有絲毫怠慢,因此當即留下心,便倏然從苻長卿蒼白淡漠的臉色中捕捉到一絲微妙。
難怪,難怪。他怎麼能夠因為老邁,而將某些細節不當一回事,真是疏忽。於是郡守當即一拍醒木,口氣和緩地對堂下道:“一日不動二刑,今日暫且退堂,待本官明日再審。”
安眉聽了這話立刻渾身一鬆,如釋重負地伸出腫脹的雙手,被衙役用枷鎖繫著押回獄中。受傷的手指捏不住筷子,又沒有吃飯的胃口,因此安眉一回到號房便蜷縮在稻草中,只閉目回想著高堂上的苻長卿。
冷漠的苻大人、高高在上的苻大人、為她攔下第二次重刑的苻大人……即使明知無望,安眉心中仍舊免不了一陣悲涼——吞下蠹蟲後的她,怎麼會幹下這樣的混事?!
為什麼每一次蠹蟲現身後,都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究竟蠹蟲是在替她解決難題,還是在製造更大的難題讓她面對……
就這樣思緒紛亂地捱到傍晚,正當安眉在憔悴不堪中煎熬時,牢中的獄卒竟然咔咔開啟了號房的鐵鎖,語帶同情地對安眉道:“出來吧,今夜刺史苻大人要私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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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眉聞言一怔,立刻惶惶睜大雙眼盯著獄卒,瞬間漲滿心頭的莫名情緒,竟不知是喜是憂。
第二十八章
既是私審,那麼問案就不必在大堂內進行。當安眉戴著枷鎖再度踏入苻長卿住的後堂,她的心情竟比白天過堂更加緊張。
厚重的錦帳簾幃隔絕了料峭春寒,苻長卿獨自坐在設立著屏風的坐榻當中,斜倚著憑几閉目沉思。當安眉被獄卒領進堂赤足跪在地上,嘩嘩響動的鐵鏈聲才使他睜開雙眼。熏籠中繚繞而出的香菸遮不住她一身骯髒散發出的氣味,然而他卻無法張口抱怨——鎖骨下的傷口太深,一牽連便是疼痛。
由於安眉之前行刺過苻長卿,這次私審便不能解除枷鎖,因此當獄卒離開後安眉只能行動困難地跪在地上,再抬眼看一臉冷漠的苻長卿,頓時愧懼交加地哽咽起來。這一刻她甚至比白天更窩囊,一個人戰戰兢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