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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早種下因緣。我為今天苦修了三百年,其中艱辛你又怎能知道?苻郎,你不能因為我沒有最先出現在你面前,而捐棄我這一番苦心深情。”
和巧言令色的蠹蟲打交道,果然費神。苻長卿身上舊疾未愈,不由便覺得陣陣疲倦襲來。他在庭中隨便找了塊山石坐下,將竹紙燈籠放在腳邊,心中冷然想道:這隻大概就是儒士之蟲了,果真是“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難知也”。要說她對他有多情深,在草原落難時她沒出現、在他被第四隻蠹蟲刺傷時她沒出現,一切便自可見分曉。
自始至終陪在他身邊的,都是安眉一人而已。
這道理苻長卿心裡明明白白,可是多年來待人接物的經驗使他從不輕易透露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因此這一刻他也只是在腦中一閃念,下一刻便話鋒一轉,質問杜淑道:“你要說我無情、你多情,那麼前四隻蠹蟲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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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淑一怔,凝視著苻長卿,緩緩回答:“那四隻蠹蟲是與我一同修行的夥伴,分別由商賈、患御者、縱橫家、遊俠的精氣匯聚而成。”
果然不出他所料,苻長卿聽罷不屑地挑唇一笑:“要我說,那四隻三百年的蠹蟲,才是你應該珍惜的同伴——所謂物以類聚,又何況,你們相守了三百年。”
杜淑聞言垂下眼瞼,掩去自己閃爍的目光,低聲嘆道:“你說得何嘗不是,奈何身為蠹蟲,必須依附槐樹而生,萬事都不由己。我們五蠹雖然也曾親密無間,但被槐神拿去送人救急,說分散也就分散了。”
素來缺乏同情心的苻長卿只顧著問完自己的疑惑,聽完杜淑的話後眉頭都沒皺一下,徑自開口道:“我那侍妾一向膽小怕事,遇上難題就知道吞蟲子。今天也不知她為何要放你出來,我且問你,她上哪兒去了?”
“她?”聽了這話杜淑面色一白,像是不能接受苻長卿的不依不饒似的,眼中惶惶又掉出淚來,“她的魂魄暫時被我壓制住了,等過十天我的精魄被這具肉身消耗殆盡時,她自然就會再度復甦。”
“喔,十天……”的確與當初安眉的說法不謀而合,苻長卿沉吟片刻後點點頭,雙目依舊不見同情。
朦朧夜色中,杜淑望著眼前漠然無情的男子,終是忍不住啜泣了一聲,跪在他的膝前:“苻郎,三百年前我從你的墨跡中孕育而生,這份前緣對你來說,難道真的無關痛癢嗎?她能比我更懂你嗎?你們的身份地位、學識喜好,無不天差地別,總是勉強彼此遷就,難道就不累嗎?”
苻長卿聞言一怔,心頭像平靜的湖面被夜風吹皺,漾起陣陣漣漪。杜淑的話從他的記憶深處勾出了一線絲縷,奇異地牽動了他的心——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個時刻,他自己也曾這樣說過:
誰會願意放開一個懂自己的人,而去屈就一個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呢?
一瞬間的猶豫被杜淑敏銳地捕捉,她不禁又湊近了一些,在燈籠昏暗的光暈中抬頭痴望著苻長卿,猶帶淚痕的臉顯得那樣楚楚可憐:“苻郎,你的眼睛在猶豫呢……”
苻長卿目光一動,墨黑的眼珠不動聲色地盯住杜淑,聽著她徑自往下說。
“你為什麼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呢,苻郎?一個目不識丁的鄉野村婦,她能懂得什麼?琴棋書畫、吟詩作賦,她能懂得多少?她無法與你相配,你們根本就不合適,”杜淑望著苻長卿緩緩地強調,語氣卻無比和軟,“這一次她為什麼要把我喚出來?就是因為苻府的生活使她太疲憊,而你給她的感情,不過是出於報償和憐憫——這不是愛。你需要一個懂你的人,無論你想做什麼,只要一句暗示一個眼神,都能換她會心一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歷盡艱辛,卻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和祝福。”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苻長卿心中冷笑著暗想,由著她繼續往下講。
“而我與她不一樣,”杜淑眉目含情地凝視著苻長卿,嘴角彎出一絲淺淺的笑,在潛移默化中煽動人心,“只要你願意,十天內我就可以改變這一切。我可以讓全洛陽的人都豔羨我們,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洛陽的青齊苻氏長公子,擁有了天下最絕色的女子。”
這條件的確很誘人,並且有了四隻蠹蟲的前車之鑑,苻長卿也相信杜淑能夠辦到她所說的一切。這一刻他彷彿又將自己置身於公堂之上,收斂了所有愛恨喜怒,只在心中冷靜地計較——既然他與安眉都已身心俱疲,既然蠹蟲已然附身,那麼為何不能將計就計、利用這隻蠹蟲為他們披荊斬棘呢?
想到此他不禁緩和下語氣,佯裝因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