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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插在樹幹上的某樣東西又馬上被抽出。一條又細又長的影子只在視野裡頭停留一段很短暫的時間便消失了。

順著那條長影最後消失的方向,亞利回過身,犀利的視線直直射入森林深處的黑暗──視線很快就聚焦在某個方向。那個方向有一條影子正逐漸擴大。直到影子從黑暗深處走到陽光之下,暴露其真面目之後才停止前進。

「……打敗羅威特和蕾潔兒小姐的人,就是他嗎?」

握劍的手不自覺握得更緊。

眼前的男人手上正拿著一把槍。那是一把槍的前端分出三支槍刃的奇形槍,其外型讓人聯想到『魚叉』或『三叉戟』這類長兵器。但是武器畢竟只是武器罷了。真正需要警戒的永遠是使用的人。

年紀約在三到四十歲之間的這名男子有一副精壯的身體,但並不是羅威特那種巖山般的巨漢之軀,而是會讓人聯想到黑豹的剽悍體格。當然,能夠連敗狼騎士團精銳的無雙武藝,那雙手所施展的槍術更是需要嚴加戒備,不過亞利的視線卻下意識落在某個地方。

那名男子的臉上,大約在鼻樑處有一道橫向劃開的傷痕。看起來應該是舊傷沒錯,但是這道傷痕卻讓亞利產生許多想像。有句話說,傷痕是戰士的勳章。但是也有另一句話說,每一道傷痕的背後,都隱藏著一個故事……

不要再想下去了,亞利提醒自己。

對手有何種過去並不重要。臨陣對敵,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直視『現在』──正視存在於現在,存在於眼前的敵人。

心態稍做修正之後,亞利便發問:

「你是誰?」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問,很有亞利的作風。

在沒有問清楚對手的來歷之前,亞利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不過對這名男子的力量有所顧忌,也是有考慮過的重點沒錯。貿然出手很危險,不過對方似乎沒有動手的跡象。

「……小孩子嗎?你不像是傭兵,但是也並非都沙島的住民。你來這個地方究竟有何目的?」

「先發問的人是我!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很少會出現在亞利身上,不過這也透露出一件事。那就是相較於對方,此時承受較多壓力的反而是亞利。

戰鬥並非只是力量與力量的衝突,同時也是一場精神面的相互較勁。以威壓技巧挫折敵人的鬥志是一種戰術,不過效果會因為物件而有所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最明顯的差距就是經驗。對實戰經驗佔了上風的人來說,虛張聲勢的小伎倆只是白費功夫。反而還會因為威壓失敗,倒過頭來察覺到自己其實是處於劣勢的事實,結果導致承受壓力的一方反而是自己。

「不想回答的話,也沒關係……」

為了掃去這股壓力,只有一個辦法。比起賣弄三寸不爛之舌,『賽巴斯達家的小龍』更擅長──

「打扁你之後,再問也不遲!」

──先下手為強!

是紙老虎還是真正的怪物,一劍砍下去就能立見分曉。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有任何因素能夠阻止亞利前進。拖著大劍疾行的身影,在地上畫出一道電光石火。在接近目標並開始減速的那一瞬間,亞利順勢轉動身體,掃出一記大動作的迴旋斬擊。

若是上不了檯面的雜碎,下一秒鐘必定成為兩塊被腰斬的死屍,然而這種動作過大的招式對高手難以奏效。

但是,亞利還是這麼做了。

原因只有一個──『克拉姆』。

一般的凡兵俗鐵,絕不可能防禦得了神器全力的一擊。

勝負已分。

揮出斬擊的那一瞬間,亞利彷佛已經品嚐到勝利的滋味,但是就在兵器交錯的下一瞬間,現實結果卻背叛了亞利的期待。

「──什、什麼?」

令人難以置信,媲美攻城鎚的一擊竟被擋了下來。以神話時代的超金屬鍛造而成的神造之兵,竟無法在那把槍上留下傷痕。

「……你的性子也未免太急了,毛頭小子。沒弄清楚對手的底細就貿然出手,可是會──吃苦頭的!」

這名男子的雙臂帶著超乎常人的怪力,橫槍一掃就把亞利連人帶劍給推了出去。

這記反擊非比尋常。亞利可說是被人以擊飛的方式打退的。安全著地、並迅速重整態勢為眼前首要之務,然而敵人絕不可能放過這個良機──亞利會有這麼想法也無可厚非,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那個人並沒有繼續追擊過來。

情況只是又回覆到原先的對峙局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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