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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罰我的丫鬟,還輪不到你來管!”
“為什麼罰?”不過是個叫囂的孩子,夕蘊還不至於被他嚇退了。
“她,她打破了孃的花瓶……”這次回答的是從涼,怯生生的語氣,倒也堅韌,不捨得看哥哥獨自一人面對。
夕蘊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褪下自己披帛,替地上奄奄一息的如樂披上。那鞭子已讓她衣不蔽體,四周圍觀的還有不少家丁,不管什麼情況下,女兒家的身子是不能讓人白白看了去的。
這看似不經意,卻細緻體貼的動作,讓立在一旁的丫鬟們皆感動於心。她們是粗人,主子們從不管她們的想法,好像天生就沒有尊嚴一樣。可大夫人似乎不同,她好像能明白她們,就算是丫鬟,到底還是人。
“西園的總管呢?”完成好動作後,夕蘊並未起身,邊問道,邊替如樂理順亂髮。直到很久後,人群裡有個年長的老人站了出來,她繼續說:“告訴兩位小主子,按府裡的規矩,打碎了主子東西的丫鬟,該受什麼罰?”
“是!按規矩,得看打破東西的價錢,扣俸銀就好。如果實在太貴重,就暫且一輩子不準出府,也可視這丫鬟的表現,往後酌情處理。稟少爺小姐,這規矩是夏夫人在世時定下的。”末了他擅自加了句,算是盡了綿力,為這可憐的丫頭鳴不平。
夕蘊投去一道讚賞的目光,眼色很綿,如沐春風般的讓人覺得舒暢。僅僅只是這樣,就讓大夥積聚在心裡頭的緊張感,瞬間蕩然無存了。
“人也打了,其他罰就免了,這事就這樣完了,鬧出了人命對展府來說沒有好處,趕緊找大夫來看看這丫頭,去東叔那要些好藥材,就說是我開的口。”輕哼了聲,夕蘊訕訕地開口,透著不容置疑。
得罪了從商是什麼結果?夕蘊豈會不知,可如果為了避開麻煩,眼睜睜看著個花樣年華的丫頭凋零,她做不到。
“是。”有了夫人的命令,大夥爽快地應下,忙開了。
氣氛才算好了些,從商又吼開了:“誰都不準動,西園到底誰做主!這笨手笨腳的丫鬟,打破的不僅僅只是個花瓶,是孃的陪嫁物,怎麼能那麼輕易就算了。”
“那又怎樣?”夕蘊反問,揮手示意大夥不用理會,只管做就是。她起身,單身扶著脖子,眼風輕佻,緩緩開口:“既然打破的是你孃的東西,那用你娘定下的規矩來罰有什麼不對?人命重於死物,再貴重的東西,貴不過娘生爹養的人命!”
“你……我要告訴爹!”從商咬緊牙,羞辱的淚水氾濫而出,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顫抖,恨不能讓家丁們對夕蘊施罰。
“愛說就說。但別忘了你是展越浩的兒子,長大後,必須做個像你爹那樣有擔當的男人。天大的事你得自己扛,萬事都要依賴爹,嘁,那你不如繼續兜著尿布活。把淚擦掉,男兒流血、流汗,就是不能流淚。”
這話震住了屋子裡不少人。那個傳言中風流成性、臭名昭著的銀不換;竟也有這番不輸男兒的氣勢,即便這話裡的意並非格外的獨特,可仍舊是任誰都無法將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夫人拼湊起來。
“錢小弟,進來把這丫鬟扶回東園。”很快,夕蘊又恢復成一貫喳呼的個性,衝錢小弟嚷嚷著,消失在了西園的門口。
“嗯嗯。”錢小弟頻頻點著頭,乖巧地攙扶起如樂,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兩人的身影是不見了,然而在西園這些下人們的心裡,他們對這先前名聲並不好的大夫人,改觀了。她是不是寡婦,是不是奸商,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體貼下人,她的笑容讓人心安。她震住了嬌縱跋扈,人人無奈的從商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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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月色將春夜點綴得很靜,牡丹香飄,霧氣裊繞,恍如置身仙境。
這番景色是值得人沉湎流連的,可是展越浩頭很疼,怒氣很盛。盛唐的天下,商人本就最為讓人瞧不起,外加楊妃得勢,其兄楊釗初任監察御史,為求有所作為擺脫裙帶關係,便打算拿商人開刀,大刀闊斧整治一番。沒人知道倒黴的會是誰,商旅聚集的揚益二州無疑是最惹人耳目的,近來揚州的商人個個草木皆兵,展越浩也不例外。
回府後,本想落個清淨的。可他才剛踏進浩園,一雙兒女就哭鬧著跑進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