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òm書燭火靜靜搖曳著,女子披散著青絲,穿著一席白色輕紗,肩側披著紫色披帛,垂首低眉,認真地審視著眼前的冊子。
就是這尋常的畫面,讓展越浩覺得太不尋常。他甚至懷疑,眼前的那個女子究竟是不是錢夕蘊,這樣的恬靜,彷彿是她修練上幾輩子都學不來的姿態。
“錢……錢夕蘊……”慢慢的,展越浩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嘗試著開口輕喚。
回應他的是沉默,她只是稍稍抬了抬眸,用極淡的目光掃了他一眼,隨後就繼續研究起手中的冊子。這種感覺,讓展越浩覺得很不好受,雖然他並不期待這所謂的洞房,但並不表示她就可以無視他:“喂!我在叫你,什麼叫出嫁從夫你懂不懂!”
夕蘊習慣性地伸手撫向脖子,依舊沒有理會展越浩。
這下,當真是把他給惹火了,“錢夕蘊,你這算什麼意思,不想見我就把手裡的筆給我,我寫休書。”
“嚴鋒。”
突然,夕蘊揚起頭,熠熠生輝的眼眸直視著展越浩,朱唇間迸出這麼兩個字。
讓展越浩原本就沸騰的怒火更勝了,新婚夜,她不理不睬也就罷了,竟還喚起其他男人的名字,這算把他置於何處?越想,他越覺得氣,熊熊的火苗不停在眸子裡竄著:“你說什麼!”
“我說嚴鋒好偉大,不枉我一直以來那麼膜拜他。”說著,夕蘊高舉起手中的冊子,硬塞進展越浩懷裡,臉頰上浮現出璀璨笑顏:“這場喜宴啊,他幫我們請了好多好多有錢人,還說誰送的禮金多位置就好。你看,咱們賺了好多……不對,是我賺了好多。”
為了配合最後那句話,夕蘊又一次搶回了賬本。喜宴是她一手策劃的,連喜帖都是她出資找人發的,這些禮金理應由她獨享。
可是顯然,展越浩在意的焦點和她截然相反,“你是說,我們倆的喜宴卻是由嚴鋒來操持的?”
“有什麼不對嗎?我孃家的人幫不上忙,你又不聞不問,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當然需要人幫忙。”夕蘊正在認真思忖把賬本藏哪比較安全,回得有些心不在焉。
“錢夕蘊,你給我聽著!我和那個老傢伙不同,既然是你吵著鬧著要進展家門的,那就給我安分守己點。反正沒有感情的婚姻,你也已經習慣了,只要你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和男人廝混,我們至少還能和平相處。”展越浩壓根沒心思去細想她的話,眉宇忽地一緊,毫不客氣地丟出警告。
“老傢伙?沒有感情的婚姻?”瞬間,夕蘊就收起笑臉,用一種極冷的目光鄙視著展越浩,“我想你錯了,我和萬漠之間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對了,他有名字,他叫萬漠,他是我曾嫁過的男人,我不希望聽見任何人在我面前辱他,即便是你也一樣。”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自己,反正這些年早就聽慣了。但是萬漠不同,那是一個救她於水火的男人,他給了她全新的生活。沒有萬漠,就沒有今天的錢夕蘊,這份青絲白髮情,旁人可以不理解,卻絕不能去貶低。
“很好,那這春宵一刻你就好好去想你的萬漠吧。”
說完,展越浩利落地轉身,甚至不再多看她一眼,徑自朝著門外走去。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臉色比先前更難看了,雙拳緊緊地攥著,像是想要捏碎一些只有他自己懂的情緒。就是這種感覺,讓他真正討厭起錢夕蘊。他們相識近四年了,她總是喜歡在人前大言不慚地說愛他,可他卻從來看不懂她。
三年前,她可以當著他的面答應嫁給年近四十的萬漠;又一次次的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和其他男人調笑;甚至,在他搬來揚州後,任何人去她的府上她都願意接見,卻唯獨將他拒之門外。這便是錢夕蘊所謂的愛,或許她愛的從來就是不是他,而是銀子!
~﹡~﹡~﹡~﹡~﹡~﹡~﹡~〖。安思源。〗~﹡~﹡~﹡~﹡~﹡~﹡~﹡~
這晚,錢夕蘊睡得很早,並沒有因為展越浩的離開而傷懷。她本就沒指望他會在東園過夜,也早料到他不會對自己和顏悅色。這樣的酸楚,她已經哀嘆過太多回了,若是再嘆下去,會生生地把自己磨成怨婦的。
事實證明,夕蘊選擇早早入睡是對的,顯然往後等著她的,並非是清閒的生活。
隔日一早天還沒亮,配給她的貼身丫鬟就喚醒了她。
說是要趕去正廳等著人來奉茶。點妝、攏髻這些零零總總的事一忙就是好些時辰,夕蘊連早膳都來不及用,餓得眼都快發黑了,只盼望這一切俗禮能早些結束。
直到夕蘊一一見識了展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