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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不是散了明雪院?”這算什麼?展越浩討厭這種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覺。
“咦,我一直都承認我愛你啊。何況,散明雪院也是為了節約展府的開支,契約第十六條說:女方有義務為男方節儉家用,不得揮霍。”眼看著展越浩有口難辯的模樣,夕蘊笑得花枝亂顫,很是刺耳,“相公,你記性很差哦,看來改天我要讓東叔把契約貼在你的床頭。”
“你……”
“好了,不跟你鬧了,我忙得很,記得要陪我回孃家省親。還有,你這個月逛了十八次妓院,東叔說開支超過規定額度了,下個月你只能禁慾了。”說著,夕蘊轉身,拋了個媚眼給展越浩,故意扭腰擺臀地往門外走去。
這模樣,著實讓人看了有些生厭,她卻自得其樂。
“展向東!!”
身後傳來了展越浩的怒吼,夕蘊更覺得先前積聚在心頭的陰霾淡去了些,笑得愈發張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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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還寒的早春,連風都是沁人心脾的,田間的油菜花開得很盛,嫩黃嫩黃的。
讓夕蘊的心情也不自覺飛揚了起來,收回賞景的目光,她飄了身旁意興闌珊的展越浩,不悅地嬌嗔:“相公,笑一笑嘛。”
“笑不出來。”展越浩連頭都懶得抬,尚還存留著幾分起床氣。
“給我收起你那張臭臉,不過是讓你陪我回去看看爹,幹嗎活像人家欠了你幾萬兩似的。”夕蘊沒好氣地別過頭,徑自託著腮,發起了呆。
“他沒睡醒的時候,就這德性,別放心上。”越蒙笑著勸了句,興許是當局者迷,他反倒覺得眼下這兩人,怎麼看都像是對鬥氣冤家。那是大哥從前在夏影面前,不會隨意展露的那一面,頗為孩子氣的一面。
夕蘊從來不會隨意遷怒,即使心裡再不開心,她還是衝著越蒙笑開了:“我沒事,由著他吧。倒是你,那麼忙還要被他拖出來陪著,辛苦了。”
“呵呵,就當是出來逛逛,一直悶在絲棧裡頭,憋得慌。”越蒙笑著,眼眸裡卻不含一絲的情緒,也許是因為太多的主觀印象,對錢夕蘊他並沒有什麼好感,但也及不上討厭。眼見兩旁不斷倒退的景緻越來越顯偏僻,他不禁好奇:“太平坊很偏遠嗎?”
“我都忘了,你才來揚州半年。太平坊在揚州城東,算是近郊了,自然比不上羅城的熱鬧。”話雖然這麼說,但對於那個養她育她的地方,夕蘊還是存著一份別樣的留戀感的。
“萬漠以前那宅子不是很大嘛,怎麼不把你爹接去?還有萬家陵那棟大宅子,做什麼寧願空著,也不把你爹接去住。”終於,展越浩開口了,聲音聽起來還是懶懶的。
“我爹不願。”聞言,夕蘊臉上的笑容卻突然黯淡了下來。
寥寥四字,便解釋了所有事。爹是不願她嫁給萬漠的,即便從前家裡不算富有,老人家還是覺得自家女兒是最好的,配得上更好的男子。只是當時情勢所逼,無可奈何下,只好應了那樁婚事。可應是應了,對於那個和自己年紀相當的女婿,爹是從來不給好臉色看的。因為這事,夕蘊左右為難過很多回,幸好萬漠也不是拘泥這些的人。
“為什麼不願?”難得見到夕蘊這模樣,展越浩對這事反而有了興趣。
可夕蘊絲毫不給他多問的機會,猛地又舒開笑顏,放聲大喊:“到了到了,快停,前頭就是了,我弟在街口呢。”
馬車還沒停穩,夕蘊就急匆匆地蹦了下去,衝著遠處的街市吆喝:“錢小弟,快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來幫忙搬東西。”
話音剛末,展越浩就瞧見一堆人朝著他們湧來,伴隨著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我說吧,我姐回家肯定會坐大馬車,會帶好多的東西,會穿全揚州最漂亮的衣裳。”
孩子稚嫩的嗓音含著得意,飄入展越浩耳中。探頭看了眼,圍在夕蘊身邊的是個蓬頭垢面的男孩,看起來十歲左右,還穿著冬日的棉衣,衣裳上沾染著各式各樣的汙漬。那張笑臉,跟夕蘊有幾分相像,說話的時候,他胸挺得很直,孩子氣的賣弄著。
展越浩這才明白,為什麼向來節儉的夕蘊,回趟孃家要那麼鋪張,原來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弟弟高興。
“你又死哪去瞎混了,怎麼把自己搞得那麼髒。我上回給你買的好多新衣裳呢,為什麼不穿?”眼看著錢小弟這模樣,夕蘊嘴上雖然還是刻薄,可心卻暗疼著。
“哎喲,你怎麼還是那麼嘮叨。快回家吧,爹可把你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