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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哼哼一聲,只要我們覺得可以透過,就給她一顆糖吃,在母親和我的耐心教導下,小傢伙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學會的第一個詞是阿姨,第二個是哥哥。記得我用肉耳將這兩個詞從妹妹口中分辨出來時,感覺就像是聽見了美妙的天籟之聲一般。我飛奔進廚房,將母親拉出來,大家圍坐在她周圍,靜靜地聽她發出笨拙含混的聲音。儘管“哥哥”從她口裡說出來更像是“姑姑”,不過已經足夠讓我們全家欣喜若狂了。
在妹妹生命的最初階段,媽媽始終是一個若有若無的概念。阿姨脆弱的婚姻開始出現危機,姨父是一個十足的流氓無賴,阿姨後悔當初瞎了眼。脾氣變得很暴躁,總是發脾氣,要不就是怨天尤人,哀嘆自己命苦。她身體也不好,工作的辛勞與破碎的婚姻早已使得她心神俱疲,對一切不幸的怨念時刻縈繞在心頭,如同一口斷了發條的破懷錶,隨時有停擺的可能,對這個強行塞進來的女兒也總是不理不問的。
“你們去弄來的,又不是我想要!現在我自己日子也過不下去了,哪裡有空來服侍這個小討債。”阿姨的話裡總是帶些埋怨。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啊,當初我說的時候你也是同意的。現在我可以幫你養,但她總算是你女兒,你現在對她好一點,以後她也會對你好的。我自己有兒子,也不想著她的好。”母親總是這樣苦口婆心地勸著她。
因為我和妹妹相處的時間更長,所以自然在她心目中,我這個哥哥的地位是比媽媽更高的。每次舅舅抱著她,逗她說出最喜歡的人,她總是不假思索地說出:阿姨,哥哥,媽媽,爸爸,外公,舅舅這樣地順序。這讓我感到心裡很是滿足。
童言無忌,。她還不會為了取悅某人而特意地虛偽一把。童心是最透明的,透明地不蒙一粒塵埃。
漸漸地,阿姨從不幸婚姻裡走了出來,開始重新煥發出活力,對待妹妹,也不像先前那樣冷淡了,也許她從心底裡開始認可了這個女兒的存在。
這一年我也順利地升入家門口的重點初中。
1996年的冬天特別的寒冷,儘管母親早已經將家裡的所有縫隙都用膠帶封上,但是寒風還是會不時闖進家裡來。外面下著大雪,杭州已經好多年沒有下這麼大的雪了。紛紛揚揚地雪花讓窗外一片迷茫。我無暇顧及眼前難得一見的雪景。
妹妹的小臉凍得通紅的,像極了熟透了的大蘋果,細小的身子不住地打著顫。我一摸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而手腳卻是冰砣一樣的冷。
妹妹發燒了啊!趕緊通知正在上班中的母親。
“哥哥,我好難受。”平日裡像魚一般活蹦亂跳的妹妹此刻緊緊地依偎著我,像一隻溫順的小羊羔一樣。
“來,把水喝了。”我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母親得到妹妹發燒的訊息匆匆趕回家,沒來的及抖落身上的雪花,就先去摸妹妹的額頭。
發燒,折磨著妹妹的身體也折磨著母親的心。
一量體溫,紅色的液體徑直彪到了39度開外。難怪妹妹陡得這麼厲害呢?
對於這樣的場面母親早已見慣,兒時的我體虛多病,體溫彪到39度屬於家常便飯而且高燒還會伴隨抽搐,為此,沒少讓家裡人擔心。
用棉花蘸著酒精全身擦一遍,但是妹妹全身依然燙得能當作熱水袋用。
怎麼辦?
沒有多少猶豫,幫著妹妹穿好衣服,裹好毯子。留下一句你在家好好看家。
母親抱著妹妹,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我可以想像母親抱著妹妹,深一腳,淺一腳步履蹣跚地走在漫天的飛雪中,身後的腳印剎那間就被雪花重新填滿。
母親在醫院裡守了妹妹整整三天,一下都沒閤眼,直到妹妹的燒退去才累得睡著在病房裡。
也是在那個冬天,外公的咳嗽越發厲害了,一咳起來就沒完沒了,讓人聽著害怕,有時痰裡還夾雜著鮮血。去醫院檢查的結果讓大家原本就很沉重的心更加得不安——肺癌晚期。
這一紙診斷結果如同一條枷鎖一樣鎖住了全家人的笑容,每個人的心頭都被壓上了沉甸甸的大石頭。母親更加的忙碌了,如同一個滿負荷工作的轉子,不停得到處奔忙。
早上要為我準備早餐然後叫我起床,然後將妹妹送到離家不遠的“野雞”幼兒園,然後去上班,中午回家為我準備午飯,督促我午睡,然後把妹妹從幼兒園接回家,下午帶著妹妹去單位,晚上再回來為我弄晚飯。飯後去醫院陪外公。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而不幸總會如鬼魅般揮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