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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一個星期天,天氣很好,靜秋起得比較早,想把家裡的床單洗洗,下午還要跟姚主任學扎針灸。她剛開啟門,就發現幾個小男孩嗖地從她家門前跑掉了。她懶得去追,因為她家門前也沒什麼東西可偷可拿可破壞的,最多把她門前一張舊課桌裡放的幾雙舊鞋偷跑。如果那些鞋不是舊到了極點,她也捨不得放在門外。
她溜了一眼那張舊課桌,不由得大吃一驚,那桌上放著一個玻璃瓶子,裡面插著一束花,紅紅的,還有綠葉。瓶子已經倒在課桌上,裡面的水正滴滴噠噠地往外流。有一枝花已經被人從瓶子裡抽了出來,扔在地上,估計就是剛才那幾個小孩乾的。可能他們看見了這束花,就想偷一枝,剛抽出來,她就出來了,所以他們扔了花跑掉了。
她愣了片刻,意識到這可能就是山楂花,她見過桃花、梅花、映山紅,但這都不是,那花的顏色跟老三買的毛線的顏色很相近,只能是山楂花了。那就是說老三今天來過了,給她送山楂花來了。
也許這些天,老三等她去西村坪看山楂花,但她沒去,所以他自己摘了一些山楂花,送到她家來了。但是他怎麼會知道她家住哪裡呢?她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說過的一句話:“想告訴你,總歸是有辦法的。”看來他以前是幹偵察兵的。
她的心砰砰亂跳,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什麼。她把那玻璃瓶裝滿了水,把花插好,放到她床邊的小課桌上,盯著那花看了好一陣,覺得心裡甜甜的:他還記得我,還記得我想看山楂花,他跑這麼遠的路,就為了把山楂花給我送來。
她甜蜜了一小會,就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會不會同時還留了一封信在花旁邊?按說他應該放一點什麼表明他身份的東西吧?不會這樣不聲不響地放束花就走了。如果他是放了一封信的,那麼信到哪裡去了呢?
她家門前就像市裡的解放路一樣,是學校最熱鬧的地方。全校只有兩個自來水龍頭,都在靜秋那棟房子旁邊,她對面又是學校食堂的後門,到食堂打水打飯的人要從那裡過,到水管來洗衣服、洗菜、提冷水的人也一眼就能看見她家門口那張桌子。
她不寒而慄,想起了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事。那時她家隔壁住的就是她初中的班主任,叫傅羲,L師大畢業的,聽說文革初期在L師大是個非常活躍的造反派,很會整人。後來造反派失寵,他被分到比較邊遠的K市八中來了。但他造反的勁頭絲毫沒減,總是很積極地參與整人。
傅羲是教數學的,對靜秋的數學才能很讚賞,但是他也很愛管閒事,尤其是男女關係方面的閒事,經常把班上的學生搞幾個出來,整了材料,送到學校,讓那幾個學生受處分。那個寫“毛非女子千八日”情信的學生,就是他查出來送交學校處分的。
他的好管閒事差點把靜秋害慘。靜秋小學時有個同學,叫趙建峰,人生得黑黑瘦瘦,但成績倒還不錯。趙建峰的父母都是K市造船廠的,母親還是個小官。那時造船廠自己建了子弟小學,就把所有的船廠子弟轉到船廠學校去了。趙建峰從初一起,就跟靜秋不在一個學校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位趙建峰就開始給靜秋寫情信,他寫得一手好字,文字上也很通順,但靜秋就是很討厭他,也不知為什麼。她警告了他幾次,他仍然不聽,照寫不誤。
有一天,趙建峰把信放在靜秋家門前的一隻舊鞋裡,因為他要趕在船廠中學上課前到這來,所以來得很早,靜秋家還沒人起來。隔壁的那位傅老師起得早,看見了那封信,就擅自拿走了,而且當仁不讓地拆開來看了。
那封信首先就談當前國際國內形式一片大好,然後談到我省我市形式也是一片大好,再談到我校我班形式還是一片大好。這樣好了一通,就用掉了兩三頁紙。不過那就是當時的寫法,沒誰能夠免俗。那封信只在最後寫了一下很敬佩靜秋的才華,有點惺惺相惜,英雄識英雄的意味。當然最後沒忘記問靜秋願意不願意跟他玩朋友。
大約連傅老師這樣的人也看出這事靜秋沒責任,所以傅老師把信交給了靜秋的媽媽,叫靜秋的媽媽找靜秋好好談談,一定要教育靜秋好好學習,思想上不要開小差。傅老師還表了一通功,說幸好是我看見了,如果是別人看見了,還不知傳成什麼樣呢。
靜秋後來看見了那封信,謝天謝地,趙建峰還沒胡編亂造一點兩人的戀愛史,不然肯定要鬧出軒然大波。但靜秋的媽媽嚇了個半死,少不得又把“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古訓搬出來,把靜秋狠狠叮囑了幾遍。本書{炫…書—網}提供下載
對趙建峰那樣的人,靜秋討厭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