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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使她想起魯迅的《祥林嫂》裡面的一句話“象遭炮烙一樣”,她看見他就那樣望著他腿上的錢,象那錢在燙他的腿,而他不敢伸出手去碰一樣。他無助地抬起頭望她,彷彿在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覺得自己有權生他氣似的,氣呼呼地說:“夠不夠?不夠就告訴我,我補齊你。”其實她已經把借來的錢全給他了,並沒有錢來“補齊”他,如果真的差的話,她只好再去借。
他問:“不是說好——以後再——還的嗎?”
“說好了又變的事情多著呢,你能指望別人說好的話句句都兌現?”
他把這句話揣摩了一會,大概沒揣摩出什麼來,只說:“你——不是說你身上沒錢的嗎?怎麼一下出來這麼多錢?”
“問組裡人借的。”
他似乎很受傷:“你橫豎是借錢,為什麼你偏要去問——別人借呢?”
“我高興問誰借就問誰借。我代替我媽謝謝你了。”說完,她就走到自己房間去了,拿出寫村史的本子,想來寫東西。但她的手直髮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冷的。
他跟了進來,站在她身後:“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你不要這樣——,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前天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
“前天怎麼啦?我一直就說不要你的錢——。”
他疑惑地問:“就因為我那天說了要——給你錢,你就生這麼大氣?你那天說了不要,我就沒再勉強你了。我知道你自尊心強,不願接受——別人的幫助,可是你——你不用把我當——別人的呀——”
她想,到底是騙子,說起話來嘴上象抹了蜜糖一樣,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細,肯定又被你騙了。你那時是不是這樣把你未婚妻騙到手的呀?她知道不知道你又在外面騙別人呀?難怪別人說嘴巴皮子會嚼的人讓人信不過,他哄得住你,也就哄得住別人,象志剛這樣的悶葫蘆就肯定不會騙人。
她頭也不回地說:“你別站這裡了,去忙吧,我要寫東西了。”
她感覺他還站在那裡,但她不回頭望他,只抖抖索索地在本子裡寫字。過了一會,她覺得他不在那裡了,就轉過頭,他果然不在那裡了。她又很失落,滿以為他會在她身後多站一會,甚至一直站著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本來想得好好的,要忘記他,忘記他,再不把他當回事了。事前也覺得這事做起來不難,碰見他了,她也真的能惡狠狠地跟他說話。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她的時候,她的心也很堅定,似乎不為所動。但等到他真的走了,她就慌了,只會怨恨地想,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我才說了這麼幾句,他就跑掉了?
她覺得自己這種行為簡直算得上醜惡,別人討好你,怕你生氣的時候,你就大咧咧的,專門說些傷害別人的話。等到別人跑掉了,你又後悔。你這不是逼著人家冷淡你,下作你嗎?
她把自己罵了一通,就裝做到後面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她穿過堂屋和廚房,往後面走,發現他不在堂屋,也不在廚房,她張著耳朵聽了一會,也沒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他真的走了,他生氣了,因為她對他那樣沒禮貌,那樣冷淡。
她失魂落魄地到處找他,也不知道找到他了,她又能怎麼樣,但她什麼也顧不上了,一心希望他沒走。
最後她在磨房看見了他,他在推磨,大媽在喂磨。靜秋一看見他,知道他沒走,心裡又不慌張了,對他的恨意也上來了,在心裡惡狠狠地罵了他一句“騙子”,轉身就走回自己房間去了。
連著幾天,她都不理他。他找機會跟她說話,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她都不說。有時問急了,就狠狠丟下一句:“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心裡明白。”
他懇求說:“我不明白,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她不理他,進自己房間去裝模作樣寫東西。她見他不會生氣走掉,就放肆起來,越發冷淡他,但又不給他解釋,讓他去冥思苦想。她搞不清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有權折磨他,就因為她能讓他苦惱嗎?還是覺得他那天在山上佔了她便宜,所以要用折磨他的方式來懲罰他?
教改小組就要回K市去了,靜秋還沒想到一個好辦法把那些核桃拿回去,她堅決不要志剛去送,更不會要老三去送。但她也不能指望教改小組的人幫她揹回去,因為組裡每個人都是揹著行李的,能把自己的行李對付回去就不錯了,誰還能幫她提那一籃子核桃?
她想把核桃砸開,只帶裡面的仁回去,那會輕很多。但大嫂說你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