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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對方當事人的代理人,嘴巴一張一合,許是坐久了,只覺得從頸子到腰肢,僵直了一般的疼痛,耳邊是庭審廳裡各式的聲音,嗡嗡的,讓她覺得更不舒服。
他便坐在審判席上,無聲無息的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嚴肅、冷靜,興許還帶了旁的意味。
她無心探究,翻著手裡的材料,頭腦卻在那清冷的眸子下,漸漸的冷靜下來。
庭審結束的時候,她已經是一腦門子的汗。
她提著一口氣,強撐著自己,順著法院門口的臺階,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胸腹之處,有大片的疼痛,針扎著刀絞著似的,甚至讓她下意識的蜷起了腳趾。
正是中午休息的檔兒,周圍連個人都沒有,更別提車,她想著還要走回事務所,便覺得煎熬,真恨不得就地躺下。
他便是那個時候,從天而降似的,一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放到他車上。
她並未多想,她那時甚至還不知道,她突擊考入N大的行為,在旁人眼中,是在持續著對他瘋狂的迷戀。因為“她”過去做的那些傻事,所有人在她面前,對邢朗這個人,均是諱莫如深。
彼時,她只是覺得尷尬,他在她心裡,就是個十分厲害的師兄罷了,走的不遠不近,不過點頭之交。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腹部的疼,讓她無暇做過多的設想。
眼見著車子朝著醫院的方向而去,她這才驚覺,強打起精神,說不必去醫院。
他看著她,視線有那麼一會兒的遲滯,二話不說,打了方向盤。
她感念他的體貼,這種事情,在一個堪稱陌生的男人面前,說難以啟齒,並不言過其實。
他的公寓在11層,他甚至不問她的意見,直接抱著她進了電梯。因為有旁人在,她羞窘的,只得一聲不吭的裝死。一同乘電梯的,應該是他的鄰居,與他互相客氣的打了招呼,探究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遭,她側了臉,避開這視線,餘光看見他只是報以淺笑,並不多說什麼。
等得那人所在的樓層到了,電梯門剛合上,她便掙扎著下來。
他也不勉強,手臂卻鬆鬆的,也固執的,將她半扶著半抱著。
他將她安置到沙發上,她沒有精神與他計較太多,只是蜷著身子,很快迷糊了過去。半睡半醒的,隱約記得,他似乎扶她靠在他身上,給她餵了溫熱的紅糖水。
等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疼痛的感覺已經過去了,她想起這段經歷,仍是有些回不過神……她坐起來,屋子裡已經飄滿了食物的香氣,她這才有了餓的感覺,簡直是飢腸轆轆。
她舒展了一下四肢,尋著聲音與香氣,往廚房裡去。
他正站在操作檯上忙碌著,看見她進去,只是抬了下眼皮子,說:“餓了吧?”
她看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刀,熟練的在砧板上切著薑絲。
她“嗯”了一聲,沉默了半晌,才跟他道謝。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幫誰……所以……”他抬頭,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必跟我說那兩個字。”
他說這話時,嘴邊掛著一絲笑意,卻是叫她不由得一怔,越發覺得他的笑容裡有些不同的意思,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得保持沉默。
她不動聲色,卻是看了他好一會兒,心裡隱隱的覺得,這位素來與她少有交集的邢五哥,與從前,似乎有些不同。可她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兒不一樣。
她只覺得這位邢五哥,並不像她素日看到的那樣嚴肅寡言,看上去,似乎是個十分有趣的人。尤其,看他在廚房裡忙碌的樣子,眉目清朗,卻又氣定神閒。
她的確難以想象,一個男人在廚房,動作可以如此嫻熟,手藝,可以好成這樣。
跟他一對比,她那可憐的手藝,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他催她去洗了手,又請她坐下。她慢慢的吃著他做的東西,感受著他毫不掩飾的,炙熱的眼神,大腦越來越清醒,並且理智。
並非自作多情,而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眼前的這個男人,帶給她一種下意識的親切,這種感覺,像極了她初見父親、母親、文博他們的情景。她不由得猜測,這位邢五哥,對“她”來說,必定是個十分重要的人。
眼光觸及到他時,她只當沒看到他眼裡翻湧的情緒,餐廳的光線恰到好處,她卻驀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陡然的有些心驚……
她似乎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