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影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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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依然盯著昏暗的樹叢，那裡肅殺的味道越來越重。她慢慢向後挪動腳步，挪到揹包所在的地方，抄起了靠在包上的開路刀。雙刀在手，影子的心裡也踏實了一些。然而就在她屏息凝神，準備迎接未知獵手的襲擊的時候，夜色下的樹林被一聲槍響震顫，似乎叢林的夜晚就這樣轟然碎裂！

影子卻因為過於驚訝，怔在那裡。

緊接著，一聲大型貓科動物受傷後的怒吼讓叢林又一次陷入恐慌。黑暗的灌木叢裡一片混亂的聲音，影子一時不能辨別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只見秦笑涯一個後滾，接著兩步倒躍，跳出了樹叢，身影被包裹在營火的微光裡。而後，影子看見那隻被笑涯打傷脖頸側面的叢林虎從灌木叢裡撲出來，虎眼裡盡是殺氣。受傷的老虎，比起平常正在狩獵的老虎還要可怕，她立刻舉刀戒備，心卻還在驚詫中沒有恢復過來。虎的捕食時間一般不在晚上啊！還有為什麼秦笑涯會在這裡？！

叢林虎撲進空地，似乎在那一瞬間被火光嚇到，突地停下腳步，齜著牙低吼。

笑涯卻在這時開了第二槍。

他舉槍的時候，手極穩，呼吸凝滯在胸腔裡，臉上不帶一點笑意。他的目光像猛禽一般銳利，其中卻不含有任何的感情——連憤怒也沒有，只有濃烈至於內斂的殺氣。這就是一個獵手應該有的定力，一個殺手應該有的沉著。

影子看著笑涯開槍，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面前這個男孩似乎並不是她白天在蛇窟邊遇見的那個秦笑涯。站在那裡舉著手槍的人，比起她在蛇窟遇到的秦笑涯顯得更加穩重老成，更加無情，當然，也更加可怕。

藉著火光，笑涯這一次沒有失手。子彈穿過叢林虎的右眼，射進了它的顱腔內，一擊斃命。影子心裡一緊，她知道射中眼睛比射中叢林虎頭上的任何部位都要難，而射眼睛，又是那樣殘忍的手段。

槍響後的一秒鐘，叢林異常安靜。笑涯閉眼，深呼吸。擊斃叢林虎之後，恐懼的感覺才又一次侵佔他的身體。他沒有想到在自己關注著影子的時候，會有一隻叢林虎在他身後同樣進行著一次捕殺行動。野生動物的狩獵，遠比人類的更加悄無聲息，難以察覺。這次被叢林虎襲擊，實在是讓他難得地感覺到了恐懼。如果不是發現那女孩注視著的地方和他所站的地方有一定的角度偏差，他絕不會想到身邊不遠處的樹叢裡還潛伏著這樣致命的危險。

金眼人，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樣，對危險有敏銳的直覺。他們夜視力出眾，聽覺極優秀，就連嗅覺似乎也比普通人類靈敏。人形和人性化的獸類，是對他們最好的評價，卻也斷定了他們是危險分子。笑涯嘴角微微動了一下，這樣的危險分子，應該儘早除掉才是。

“你跟蹤我嗎？”影子的心跳很快恢復了平靜，於是她沉下聲音逼問笑涯。

然而令她全身一震的是，笑涯突然轉身，冰冷著眼神，抬手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她的眉心。

Chapter　FIVE　…　4

影子琥珀色的眼睛在笑涯的槍口指向她的那一剎那充滿了詫異和驚恐，然後，是無邊的寂滅。她並不是聖人，所以做不到無慾無懼。手裡的刀在火光裡閃爍著，透漏了她雙手的顫抖。但是，她強迫自己盯著笑涯的眼睛，而不是逃跑。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秒鐘。

然後笑涯勾起嘴角，卻是笑了：“嚇到了，Huh？”他收回胳膊，揚揚手裡的槍，把它收了起來。

“戲弄得漂亮。”影子臉色陰沉下去，神經驟緊驟松，她感到身上有點沒力氣，也不想和秦笑涯多說一句話。叢林虎的屍體橫在樹叢邊，讓影子有點不＇炫＇舒＇書＇服＇網＇。

笑涯眯眼笑著，看到影子有點喪氣的回頭把刀放在揹包旁邊，似乎心滿意足。“說要和你做戰友，你跑什麼？用刀對付靈潭，你以為你對付的來麼？”

影子不理他。

笑涯看著影子的眼神突然柔軟下來，剛才他舉槍對著這金眼女孩，本就是在考慮要不要乾脆一點殺掉她，然後直接折回家去。但是就在那一瞬，他卻被女孩琥珀色眼眸裡的神情說服了，因為那種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在作孽。呵，笑涯在心裡自嘲，這算是憐憫嗎？那女孩的眼神，毫不掩飾恐懼，但又倔強著不肯屈服，竟然讓他想起很小時候的自己。那眼裡宿命的神色，直直擊到他的心底。

夜晚的森林，空地上一小叢營火，看上去很溫馨。但是空氣中卻還有著血腥的味道。影子坐在墊子上，盯著火光，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