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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很白,走出那扇雕花大門,有人在草地上放風箏,各式各樣的風箏飛得很高。
莫阿卡穿一件白色體恤安靜的經過,她的棉布裙子的裙角乖戾的打在腳踝處。
路上人很多,有孩子抱著布偶一路歡笑。
莫阿卡低著頭緊緊跟隨,一路風塵撲撲,一咎軟軟的頭髮貼在額頭上。
城市裡到處是灰塵,莫阿卡揉了揉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
莫阿卡緊緊抓著媽媽的手,吳小潞轉過頭,摸了摸她頭髮,不說話。
車很多,人很吵,風有點肆意,人群裡湧出難聞的味道。
莫阿卡仰起頭的瞬間,看見媽媽疲倦的臉。臉上帶著細細的皺紋,嘴角乾裂。
莫阿卡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討厭醫院,那裡總是太蒼白,有難聞的藥水味。”
吳小潞沒回答阿卡,她已經習慣女兒這樣問即而習慣沉默。
莫阿卡像往常一樣,有點失望,雖然她才9歲,可那樣的沉默給她帶來了傷害。
她低下頭,吸吸鼻子,把那種酸澀的感覺吸了進去。
太陽漸漸變得熱烈,吳小潞站在站牌下等公車,然後奮力的擠上車去,找個位子坐下來,從這裡到醫院還有10個站,所以吳小潞希望可以有個座位。
莫阿卡抓住媽媽的衣角不放,有人粗暴地把腳踩上來,腳趾上瞬間傳來鑽心的疼。
空氣有點悶,莫阿卡的手心裡突然就冒出了絲絲汗水,從小,她就懼怕這樣熱鬧的地方,她總怕坐公車時被淹沒在大人們的身體裡,過馬路時車會把她小小的身體碾碎,吞沒。
她總是羨慕其它的小朋友,幸福的夾在爸爸媽媽的中間。
可是莫阿卡她不可以,她已經很久享受過這樣的幸福。甚至已經忘記這份幸福是怎樣的。
在她的大部分記憶裡,爸爸只屬於那張白色的病床,而媽媽則弓著身體給爸爸擦背或者整體為錢愁眉苦臉。
很深的夜晚,靠在媽媽身上假裝睡著的阿卡經常聽見她壓抑著哭泣的聲音,她害怕這樣的聲音,她感覺呼吸壓迫。
是的,媽媽很傷心,因為爸爸永遠都不會開口和她說話,他只是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她失去了一個女人應該擁有的幸福。
爸爸現在是一個植物人,沒有思想,沒有愛撫的能力。
麻木的坐到那個熟悉的醫院,白色的房子,強烈的藥水味。莫阿卡憎恨這個地方,這裡有血腥的味道,還有蒼白的面容和呆滯的目光。
樓下的花園,也都是枯萎的,沒有花或草的清香。
推開那個熟悉的病房,房間裡只有機器的聲音,摸了摸爸爸僵硬的手指,一股酸澀的感覺又衝到身體裡,病房外面有痛苦的呻吟聲,還混雜著一些減叫聲。
媽媽說,那是一個燒傷的病人,每個下午,都不尖叫,因為痛。
躺在床上的爸爸,相比於那個燒傷病人,或者他比他痛苦很多倍,只是已經失去表達的能力。那應該就是無奈的感覺。
9歲的時候,莫阿卡就過早知道了什麼是心痛和無奈。
吳小潞像往常一樣和莫如說過話後,對女兒說:“阿卡乖,你在這裡和爸爸說話,那樣他就會早點醒過來,媽媽去給爸爸交醫藥費。”
莫阿卡坐在椅子上,看著媽媽離開的背影,蕭瑟的,比起去年,她更蒼老了。莫阿卡握緊了拳頭。
莫阿卡小聲的說:“媽,你太辛苦了。”
莫阿卡想,如果不是因為爸爸的一次酒後駕駛,這個家庭不應該是這樣支離破碎的。她開始有點憎恨床上的男人,他似乎太自私了,全家人的幸福都被抵押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那次事件以後,很多日子裡,吳小潞帶著莫如輾轉在家和醫院之間,不斷地抽血化驗,做各種檢查,生怕他的病情再次加重。
而莫阿卡,她只能沉默的跟在媽媽身後,順從地承擔施加在心裡面的各種傷痛。
這個自私的男人,阿卡轉過身去,不再看他,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伸出頭看向窗外。樓下是一個幽靜的馬路,馬路上有孩子在玩耍。陽光真好,還有大棵的梧桐樹,葉子蒼綠蒼綠的。
莫阿卡重新回到爸爸身邊,坐下來安靜的端詳著他的臉,臉上露出一種異樣的笑,隱隱的,輕蔑的,帶有淡淡的自嘲。嘲笑自己或者對生活。
她感覺心裡很煩,異常狂躁,於是撕碎了覆蓋在腳踝的裙角。
這時,吳小潞推門而入,緊縮著眉頭,幽怨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