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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在距離他兩米處,抓起一把椅子朝正撲向金髮女子的瘋人擲去。他用右手撕破女子咽喉,溫熱的生命之液遠遠噴出。椅子飛彈,讓兩人摔落。我越過美好的紅色噴霧,迅捷向前。
那氣味、那團雲霧對我造成很大影響。我以為被排拒多年後而被戰勝、沉入剋制之海的東西,短短几秒內就像充了氣的救生艇浮出表面。是我的幻覺嗎?世上沒有任何意志可以壓制我的衝動。
壓不住這個衝動。
我跳越美味的噴霧,血滴打在面具與面板上淌流而下,也流過我嘴唇。在我能控制舌頭之前,它已冷不防竄出嚐到美味。
如生命般甜美,有金屬味道。
瘋人現身我眼前,劈掌擊來,我閃躲一旁,抬膝向上直撞他胸部,沒有防護的骨頭因為只用繃帶綁著,咔嚓塌陷,整個位移。
瘋人蹣跚後退,我一刀刺出。
刀刃沒入縫隙,快速滑移,切開巫皮惡的心臟。他驚恐萬分,發出刺耳嘶叫,右手護住胸,另一隻手想推開我的手臂。
那反而促進他的衰敗。刀身割開肌肉,巫皮惡邊呻吟,邊撲倒在他的受害者身上,蜷縮成一團。
軍靴裡有鞋頭鋼片罩,我拿出來,在扭斷他頸脖子時,給他頭部補上重擊,發出咔嚓聲。他不再蹦跳躁動。不過,我從以往的經驗中學到許多教訓,所以又在瘋人身邊蹲下,匕首起落間,將他頭頸分離。不死人已永無復活的機會。
“救救我。”一旁有個女子喉嚨發出呼嚕,她也是瘋人的受害者。她右手絕望地捂著脖子,鮮血從修長的指間流出。那樣按著,也堵不住傷口。
我瞪著那血紅,感覺舌頭上的滋味。想象力迷惑著我,血一升一升流經咽喉進入胃部,我喝了又喝,喝了又喝,直到內臟將近撐破。
但我紋絲未動。
“喔,天啊,請幫幫我!”她呻吟不已,淚流滿面,聲音很虛弱,眼瞼不住抖動。她傾盡最後之力抬起手,乞求地向我伸出血紅手指。
被血染紅的指尖在我面前幾厘米處晃動……
【一六七六年十一月十六日】
【鄂圖曼特里布蘭】
席拉坐在床上側耳傾聽。馬蹄聲與馬車轆轆聲逐漸接近磨坊,最後停在大門口,馬兒鼻息嘶響,馬具鏗鏘撞擊,洩漏出它們的躁動。內容不明的談笑聲零零落落傳到她這裡來,而後響起許多男人與一位女子的笑聲。
她的心跳悸動不止,一如與法蘭斯比試前。今晚是血族會舉行的日子,秘密集會的成員一個個到來,倘若席拉沒計算錯誤,目前抵達的馬車是第十一駕,仍有一位未到。
之後,對她的測驗就將展開。
她站起身,在鏡前仔細審視自己,心想血族會中沒人可以否定她的成長。她出色完成最後的解剖任務,鍊金知識也更加精純。
基本上沒有理由擔憂,但她的胃仍一陣痙攣——原因很多。
突然間要在眾目睽睽下接受檢驗,讓她侷促不安。這些年來除了父親,她只跟吉悟瑞聊過天,如今卻要面臨這考驗。她的憂慮不禁多於要面對的問題。
此外卡羅明白表示,她的形象、身體在測驗中扮演重要角色,會依據醫學標準檢查。另一件讓她心神不寧的是,初潮來過以後,她極力避免卡羅不經意看見她裸露的身子,甚至也畏懼在鏡前端詳自己。幸運的是,擦了藥膏後,比武造成的刀傷已癒合,沒有留下疤痕。
她右手觸控身後匕首的握柄,拔刀出鞘,看著刀刃。上頭已經出現第一滴紅色小珍珠,並且漸漸擴散。
她不禁想起巫皮惡的話。那之後,她沒辦法再探聽到猶大之裔的訊息。她馬上就要迎向血族會,大會毫無例外在夜裡舉行,彷彿成員都害怕陽光。就像巫皮惡……
敲門聲響起,席拉看向門口,卡羅就站在那裡。他已經換好服裝,儼如一位王公貴族,而非埋首研究室的男子。那不尋常的外貌讓她更加慌張。
卡羅注視鏡前的女兒,面露微笑。“你迷人的外表雖無法遏止血族會里懷疑論者的言論,卻讓情況對你有利些。”他安慰她。“當然,你將向他們證明你不光只有美麗的容貌。”他進入房內。“你穿上了藍色洋裝?”
“是的。這讓我想起母親喜歡穿的那件藍色洋裝,應該會帶給我好運。”她回答,撫平洋裝在臀部上的褶子。
卡羅挽起她的手。“走吧,女兒。討論議程已經結束,是將你介紹給朋友與敵手的時候了。”他們一起走出去,步上階梯。
“為何稱呼他們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