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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那聲音遠不如先前洪亮,只是八面閻羅的氣勢依然擺在那兒,我不敢靠近。足足愣了半晌,終於悠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即便是閻羅,他也是快嚥氣的閻羅,於是甚得意的挑了挑眉,“幹嘛?報仇呀,大將軍你難道看不出來。”
他傷得很重,就連我拔了他的衣物也只能乾瞪眼,先前還嚷嚷幾句嚇唬於我,慢慢地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上來了,眼睛也一垂一垂的,這樣子竟有幾分可愛。呵!想來這世上,只有本姑娘才膽敢如此評價凕將軍。
“你……懂醫術?”鮮于凕又開了口,聲音像綿羊一般。
我一喜,咧嘴笑道:“懂啊,以前山裡有個什麼家畜生病我都能治的。”
“你……”鮮于凕又動了氣,很是有趣,好似一隻把自己當老虎的羊羔。
趁著他分神的一瞬,我手一用力,生生地扯出那插在肩頭的羽箭。鮮于凕吃痛,額上的汗如雨點一般唰唰地往下落,但就是這撕心裂肺的痛卻沒能讓他蹙一下眉頭。
但他是淡定了,而本姑娘去被那不斷湧出的黑烏色的毒血嚇呆了神。原來拔了這箭,血會止不住。
“封住傷口旁邊的穴道。”他又開了口。
穴道?穴道!我識過,於是豎起兩指遁著記憶中白澤的樣子在鮮于凕背後亂點了一通,十多下後,那血總算不再流了。長吁了口氣,我拂額道:“中了。”
鮮于凕一聲冷笑,極不耐煩地道:“那些家畜最後是不是都被你弄死了?”
我汗顏,他這話好像有幾分道理,但很是幸運,他如今至少還有氣力跟我說笑。我沒去理會他,繼續專注於他肩背上的傷口。依醫書上的說法,有毒必有解,相生相剋之理。但是我不懂醫術,也不知這毒是何毒,那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解。糾結了半晌,眼看著鮮于凕快要徹底蔫掉,一個念頭從腦門裡跳了出來。
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救八面閻羅也就是這道理,而如今我這半救不救的算怎麼回事呢!又琢磨了許久,終於篤定了想法。
鮮于凕已經沒了精神,閉著眼養著神,我忽如其來的動作卻將他嚇了一跳。手指間他的身體猛的一顫,大喝道:“你作甚?”
雖然是最大的大喝,但也就是隔腮捎癢之勢。我全當不聞,繼續湊近傷口,又吸了一口,接著又吐了出來。毒好像挺烈,也就幾次,頭便有些昏了。我強撐著眼皮,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見那口中吐出的血又變成了鮮紅。心頭頓時一鬆,失力地倒了下去。
“你如何?”似有人問道。
我強笑道:“頭暈……而已……”
睡了還是暈了?
夜裡好像極冷,眼前一團火跳動著,燒得很旺,可還是冷。從未有過的睏意一次次地襲來,可身邊總有個聲音不停地叨著“隋嵐隋嵐”。我心裡一陣煩,惡狠狠地罵了回去,“別連名帶姓的叫。”
於是那個聲音便開始喚“嵐嵐、嵐嵐”。
他說:“不要睡著了,會醒不來的。”
他說:“等明日,我便帶你回營。”
他說:“你為何救我?真是可笑。”
我想答他,卻沒有力氣。
一切都好似一場夢,迷糊中的我記得,而清醒著的那人卻都忘了。真是可笑!
第14章 勝敗常事
好似又回到了杞山,舍外的海棠花開在靡靡煙雨中,浸得增了幾分雅潤,雨水也帶上了些許清麗芬芳。一切都快要靜止時,儼然睜開了眼。
廊外蹲著個茶童,許是聽到動靜便回過頭來。
“師傅呢?”我問道,但記憶中杞山從不曾有過這樣的小童。他瞥了我一眼,又兀自扇聲爐火來,“下山去了!走時讓我查習你近日的功課,還叮囑說前日教你的吐納之法定要爛熟於心。”
我疑惑地斂了眉頭:“下山作甚?我去找他。”
海棠落了無數,鋪得庭廊皆是。
“你不必找他,他想回來時自然會回來。”
身後傳來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霧裡,轉頭之時,杞山的庭舍已變了模樣。煙雨仍在,只是卻不是那般景緻。
“醒了?”
再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便是慕瞳。他坐在對面拿了本書看,窗半啟著,晨光照著那張淺淡笑意的臉,明暗間映出分明的輪廓,這樣子竟讓我想起……想起了鮮于凕。
怎麼說慕瞳也是鮮于凕“拉扯”大的,多少沾了些他的習氣。細看這兩人,若一人不臭著臉一人不印�帕常�拐嫠愕蒙系筆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