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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大街也不留在這兒。但豈料第二日便下了雪。我心裡那個寒呀。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我拎著包袱摸出去時,竟碰著從外回來的慕瞳。
他眒了本姑娘一眼,總算有良心地道:“開了春再走吧。”
我沒理會他,又拎著包回了府。
我知道我已經顏面無存了,於是自那日開始便盼著開春。
這半月,慕瞳與琦珊走得頗近。一條命就換來了他對她的感情嗎?似乎太……我嘆了口氣,垂著喝了杯涼茶。一條命?那可是一條命呀,自始自終我可都沒能救過誰一條命。
佟嬸這幾日老唸叨,說我若不將他家公子盯緊些,他家公子可真就娶別人了。
這些與我有半兩銀子的關係嗎?我總這樣答她。後來她便再不說了,只是做飯的時候也再不做我那份。一來二去,本姑娘自然輕減了。看來只有待到開春,才能把自己養肥吧。
與本姑娘一樣盼著開春的便是丞相府的人了,聽聞丞相的頭風需等到開春回暖後才能再行調理。自丞相病後,這雲朔便沒了太平日子。先是桓王攬權,將自己的親軍招進了京城。眼看京都勢力一分為二,沒想到這當口卻又插進來一位西霖王。
這位主兒是十日前進京的,目的自然是想分一杯羹。然而,以西霖的實力,本不至於讓他佔著便宜,但沒想到,他尚在途中時,朝堂上便有幾位重臣向他示了好。正是因為這樣,霖王才能順利入京。
這幾位大人為何支援霖王,城中多有傳聞,都道是被霖王拿了把柄,否則又怎會棄丞相與桓王,而投了霖王呢。
關於霖王,傳說中,他是個性子溫吞的人,向來都是抱殘守缺的,為何犯險進京,沒人琢磨得透。
雪好似小了些,烘著暖爐倒讓我昏昏欲睡。
慕瞳今日又與琦珊出去了,自個的爹還病著,他卻跟仇敵的女兒逛大街,難怪最近有人在背地裡罵他。就連我這外人,也免不了氣上一氣。
這廂正撇嘴,卻見陳伯抱著手行了來。遠遠地將我瞧了一眼,開口便道:“隋姑娘,嫣夫人著人請你去一趟,如今轎子正等在府門外呢。”
嫣夫人?我怔了片刻,“可說因何事嗎?”
陳伯搖了搖頭。
這位夫人做事向來不是我琢磨得透的,反正絕不會想請我吃飯。懶得深想,起身熄了爐火。
門外停著的是一頂青帳小轎,對於堂堂嫣夫人來說,這轎子看起來寒磣了些,而對我而言,好過步行。我矮身鑽了進去。轎子順著小道而行,卻不是去鮮于府,更不是去丞相府。我微微蹙眉,生了疑,但隔著簾向外望,那來請的丫鬟確是沈嫣的人,於是舒了口氣。
便是這時,轎子落在了一間茶舍外。這地兒,我自然識得,是專供王孫公子消遣的地方。據說要在這兒喝一盞茶,需得提前半月定。當日慕瞳本要引我來見識的,但我賺等半月太過磨嘰,便拒了。沒想到今日能大開眼界,是沾了嫣夫人的光。
被侍僮領著向內走。雖是冬枯時節,可茶舍裡幾處園子卻依然綠意蔥蔥。走過一段水廊,但進了一間雅室。因烘著地龍也不覺得冷,室內瓶中插的都是新折的梅花,馥郁撲鼻。沈嫣坐在靠窗的席上,見我進來向我招了招手。
她本是極不歡喜我的,要這般笑意相迎,倒是苦了她了。
我落了座,有侍僮上來奉茶,便不客氣地端起杯子喝了口,“不知夫人喚我來有何事?”
沈嫣端莊地笑了笑,道:“前次見面是因為瞳兒的事,當時你本不需來求我什麼,但那日我也說了,你既然來了,便算欠下我人情。如今本夫人便有事想請姑娘幫忙。”
幫忙?我暗笑,其實她是想讓我還她人情吧。“夫人請直言,若我能幫到,定不遺餘力。”
聽我如此答,她似乎很滿意,微點了頭,“隋姑娘與雲岫莊的夕顏相識,一定知道她的許多事,比如五六年前的事。本夫人雖對她的身份有些看法,但對於凕兒與她也從未過問過,你可知為何?”
我心裡一顫,暗覺不妙,但口中依然答道:“因為她幫過鮮于凕,只怕我隋嵐做不到。”
對於夕顏,我一直覺得她很蠢,若是我,定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起了身,向沈嫣福了身,“嫣夫人,恕隋嵐無能為力,就此告辭。”
沈嫣含笑看著本姑娘,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向門邊挨去,頭已經暈得快支撐不住了。青棠昨日來找我曾說過,要小心防著桓王,防著琦珊,甚至防著慕瞳,但是她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