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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倩其實已訂了親,只是因家貧婚期一遲再遲,曹姽這麼一說,又恰好言中了少年心事,令他越發羞慚,庾希見此景長嘆口氣道:“與成家無關,唯少年人欠缺歷練罷了。某是來回稟公主,魏氏的田產經濟均已查清,圍湖田多在富中大塘,核實之後共有六百七十頃,佃客一千八百許人,另有三百餘人旬日前才從僑州歸復,尚未登記在冊。魏氏有朝廷品階者不出五人,即便都為第一品,實際田地佃客人數也已遠超律法所定,某這便上書陛下,奏請決議。”
這一下,曹姽和庾希的計劃大致都達成了,簡直是順利得不可思議,然庾希卻隱隱覺得不安,即使拿下了一家,會稽富戶何止幾十上百。再者江左目前的大難並非這些,庾希真正擔心的是眼前的旱情。
曹姽卻沒他想得那麼複雜,她只知道自己達成了目的,只要將鏡湖捏在手裡,成功便及大半。
大虎這時將處理得熱騰騰的熊蹯及鹿蹄端了上來,曹姽卻已沒有了吃的心情,隨意賞賜了眾人。
月夜下,一群灰頭土臉的佃客還被拘在原地,魏氏被禁後,他們明日便將被州郡府衙接收,重新登記戶籍,半年之內不服國家勞役,而是被安排在鏡湖毀堤還田、興修水利。
這些人都還沒有吃飯,一個精瘦的半大小子響亮地嚥了下口水,肚子叫得震天響。
曹姽看他飢餓如狼一樣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大虎手上的陶碗,突然想起了那個雞鳴山上差點把自己手指頭啃去的胡人大漢,她厭惡地把這份記憶揮去,卻挑起半個蹄子,對著那小子道:“想吃就過來。”
食物的誘惑是巨大的,那小子想也不想就上前來,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曹姽將蹄子扔過去,那小子接了就往嘴裡塞,蹄子多是膩肉肥筋,但在這些窮人嘴裡,卻是從不曾嘗過的美味。小子噎得直翻白眼,仍然囫圇將上頭肉筋撕扯入口,一會兒便只剩一根白森森的骨頭。
“說吧,為什麼投奔魏氏?”曹姽隔著幾步距離就聞到此人身上隱約一股不曾洗漱的酸臭,皺起了眉。
“不找個靠山活不下去了塞!”小子舔舔手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小的原是蜀地生人,李氏入蜀之後日子不好過,便出了巴郡謀生活。跑到南邊之後,既沒有田地也沒有親戚,入了軍戶就是賤籍,屯田所得只能佔二成,只好投奔大戶,好歹有一口飽飯。”
曹姽不解地問庾希、庾倩:“若是咱們分田地給這些僑民呢?”
庾希動了動眉毛,沉著臉道:“五十畝繳稅四斛,田租外另繳戶調,丁男作戶主的,每年繳絹三匹、綿三斤。”
“他就孤身一人,哪裡作得了五十畝,家中也無人紡紗織布。”曹姽還是不解。
庾希輕聲道:“若無絹綿,可拿米糧去市集上換,市價一匹絹價一斛四鬥,若是為了繳稅,通常還要虧去一些,這樣一來大致是五十畝繳稅十斛。”他知曹姽不懂這些,餘下的話幾乎是附耳說的:“南方多火耕水褥,畝產不高,每畝米不到三斛,堪堪算是十五稅一。”
曹姽是曉得王攸老兒教過自己漢景帝時與民休息,租稅不過三十稅一,如今東魏稅重比之一倍不止,偏自己曉得今年旱明年澇,老天這是真不讓人活下去了?
“小的有幸遇見公主娘娘,”那小子乾脆利落跪倒在地,說話也爽快:“求公主賞份差事!”
大虎立即上前斥道:“你一個賤民,且是個男兒,也想上公主府邸?真是膽大包天,虎臺,快讓人把他拉出去!”
不待鮮卑眾人動手,小子“砰砰”有聲磕了幾個響頭:“公主明鑑,小人沒有子孫根,正好給公主做個看門的小黃門塞!”
曹姽正含水漱口,差點就噴出老遠,她上上下下打量那個小子,嫌棄道:“看你一身又髒又臭,也沒有幾兩肉,要長相沒長相,要力氣看著也沒有,本公主要你何用!”
那小子膝行兩步,涎著臉道:“小人叫蔡玖,蜀地巴郡人,身無二兩肉,只好搏公主一笑了。公主不知蜀地裸眠成風,小人家中養貓,夜裡貓竄上榻來共枕,那畜生以為小人塵根是鼠,齊根咬斷吞食,小人家裡就斷子絕孫了塞。後才知老者有言:貓為男患不可養,是前人大道理塞!”
他這樣一說,在場男性無不感同身受,褲下雙腿都微微並緊。五個家妓更是驚呼連連,忙不迭看蔡玖□,只是這小男孩子能看出什麼。
碧珠眸光一轉又落在庾倩下腹,把這老實人又鬧個大紅臉,趕緊又躲開去。
曹姽聽聞他叫蔡玖便動了心思,原來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