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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那頭顱竟還大笑數聲,惹得曹姽心裡甚是難安,事後便囑咐人將其好好埋葬。
這場狹路相逢的意外之戰雖勝,卻是慘勝,畢竟實力相差巨大,饒是曹姽與沈洛商量之下出盡奇招,仍是折損了不少的兵力。再加上俘虜的北漢士兵,曹姽此時要繼續行軍幾乎不可能。
但是她在與時間賽跑,她的任務不是打勝仗,而是第一個進入成都。傷兵也便罷了,俘虜該如何是好?
夜幕降臨之後,臨江的山中顯得蕭瑟詭譎,風裡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飄散,曹姽還在為明天如何繼續進軍傷腦筋,就連沈洛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突然江面上響起了若有似無的鈴聲,鈴聲漸漸靠近,像是在為亡魂超度。曹姽冷汗直冒,盯著黑漆漆的江面,可惜什麼都看不到。
有鬼火一般的燈慢慢亮起,朝他們這片沙洲而來,再近些他們發現這是一條黑漆漆的大船,那些鬼火一般的燈籠就掛在四層塔樓的每個角上,隨風搖曳、忽遠忽近,曹姽心中一慌,竟不由自主地要去拉阿攬的衣角。就在這時一聲巨響,那艘神秘的船靠岸了。
☆、第六十二章
那船靠岸之後便沒有動靜,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有動靜,無一不是緊張觀望。須臾,有沙沙的腳步聲蓋過江水浪濤拍擊,從甲板上密密踏來。
一會兒,此起彼伏的火把沿著船舷燃起,將整艘船照得通明,不,不是一艘船,這是一個船隊。最先靠岸的主船是一艘樓船,甲板上足足建起四層塔樓,巍峨聳立夜空中,實足泰山壓頂之勢。船身之長則足夠曹姽的愛馬“飛夜白”氣喘吁吁地跑上一週,這樣一艘龐然大物,發出如此震耳欲聾的靠岸聲,實在過於正常。
只這一眼,曹姽便放鬆下來,她自小長在建業,江左造船之術神乎其技,這樓船也不是她所見過最大的,當年海賊作亂之時突襲永嘉,所劫掠的軍船都不下於眼前這艘,甚至還要更大一些。
北漢人不善水,曹姽幾乎肯定面前的樓船如果不是東魏的手筆,那麼很可能就是蜀人從東魏江左購置,因此才能駕駛的。她苦笑一聲,可眼下他們偏偏正要圖謀攻打蜀中呢。
這一趟行來,曹姽真是百般不順。先是與北漢勇將丘麟末狹路相逢,鋌而走險慘勝之後。如今人困馬疲,偏巧遇見蜀人,真是天要亡自己。
曹姽慢慢站起來,看著樓船上放下舢板,耀眼的火把像流動的星辰沿著舢板而下,待走近了,曹姽發現那些手執火把的武士中間簇擁著的是一個年紀身形與她差不多的小姑娘。
五月的天,嘉陵江的夜風已然十分悶熱,周威群山環繞,初萌的暑氣根本散不出去。這一批乘船而來的武士清一色赤膊穿著紅色短褂,連檔胡褲褲管短至膝蓋之上,腰間以長長的布巾扎住腰身,四肢都很有蜀地特色地露在外頭。來人個個面色黝黑,腰間掛著如天上彎月一般的曲狀刀具,俱都光著腳,看著就是常年生活在蜀中的族民。
那小姑娘身穿一襲輕靈的火紅丹衣,下著同色的火紅百褶襦裙,也是袒著胳膊小腿,頭上銀光閃閃,隨著她步伐走動,在星夜中劃出奪目的光彩。她年紀很輕,面目卻因天色昏暗看不分明。
但曹姽的鼻尖敏感地捕捉到一絲氣味,這氣味略微刺鼻,絕談不上好聞,出現在一個豆蔻少女身上實在違和。可是曹姽卻對這絲味道十分親切,奏摺也好、功課也好、女帝興之所至潑灑一副丹青也好,這種氣味總和母親曹致的身份聯絡在一起。
曹姽待那蜀人女郎走近,才看清少女於發頂做一團髻,插了數根銀釵,釵頭所墜銀鈴清脆作響,她眉目清秀、膚色略黑,但一派天然本色,稱得上是個別有趣致的佳人。
二人對上眼,電光火石之間就把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曹姽方才經過一場大戰,形容有些狼狽,此刻便率先發話顯出氣勢:“女郎想必是蜀中丹砂世家的人,諸國舉戰,卻不禁貿易,於你沒有絲毫壞處,勸你當做未看到今日之事,息事寧人。”
“看你文質彬彬的,說出的話我卻不愛聽。”那陌生女郎語帶嬌嗔罵道:“成都王李家的人雖不是個東西,卻不代表你們就是個東西!”
曹姽根本未看到她動手,已被阿攬扯住腰帶後退一步,一枚鐵痢疾貼著曹姽的鬢髮飛過去,頰邊帶起透著殺意的涼風讓曹姽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女郎見未得手,嬌斥一聲,就要欺上前,曹姽冷笑:“好個暗箭傷人的小女子,我若手下留情怕還擔不起你這份厚待。”
此時那女郎已經拔出腰間彎刀,這彎刀著實奇妙,在她手中一轉,竟又分成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