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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上進金榜題名,光耀門楣。現在這逆子倒好,不去學堂上學,反而在大街上游蕩,跟粗野鄉民一樣圍觀流氓生事。你說,這樣的兒子,怎麼不讓我心痛?”
李紀氏聽小丫鬟說兒子被罰,心疼不已,匆匆趕來,還真不知道丈夫為什麼責罰兒子。聽丈夫這麼說,躊躇道:“老爺莫不是聽人胡說?咱們兒子怎麼可能在大街上游蕩?”
李翔氣道:“什麼聽人胡說?我親眼所見!”
“啊?”李紀氏呆了:“老爺在哪裡瞧見的?”
心道,莫非你也在大街上游蕩,所以親眼所見?只是這話卻說不得,有拂老爺讀書人的臉面。
李翔好歹也是兩榜進士,只是朝中無人,卻外放到這邊陲之地為官,要是朝中有人,一定外放到富裕的地方或者入了翰林院。為此,李翔心中鬱郁不已。
李翔覺得妻子纏夾不清,也懶得跟她細說,喚過身邊的小廝:“去,讓公子到院子中日頭頂下跪去。”
李紀氏大驚,廡廊日頭沒照進來還不一定能曬到太陽,這大熱的天,又是最熱的午後,兒子不曬成人幹才怪。
她還想再說,小廝已去得遠了。
“老爺,”李紀氏淚水淋淋而下,嗚咽道:“妾身已到中年,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卻是再也生育不得了。以後,嗚嗚,你讓妾身以後依靠所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李翔不耐煩地道:“不就跪一下嘛,又沒說要砍他的頭。”
一聽砍頭,李紀氏更是大哭起來。李翔頭痛不已。
夫妻兩人掰扯不清時,老管事在書房門外稟道:“老爺,景福樓東家樂氏和大總管求見。”
景福樓?李翔冷笑:“她可算來了。”
一甩袍袖,他大步去了廳堂。
衙門分前院後院,前院是縣太爺日常審案辦公的地方,後院是縣太爺一家住的地方。現在不是坐衙開堂,老管家自然把樂思齊和康文請到後院廳堂。
樂思齊一進門,就瞧見李朝跪在大太陽底下,曬得滿臉油光。
李朝也瞧見她了,還衝她擠眉弄眼。
樂思齊微微地笑,快步穿過前院,隨老管家進了廳堂。
才端起茶,身著便服的李翔便進來了,樂思齊和康文忙放下茶盅站起來。
早就聽說景福樓東家是個年輕女子,貌美如花。這一見,果然年紀只在十五六歲之間,明豔照人,挽著未嫁的髮髻,身著淡黃色繡百柳圖案細絲薄衫,下著白綾子裙,亭亭玉立笑靨如花地曲膝福了一福,道:“見過縣尊大人。”
康文站在樂思齊身後向李翔做了個揖,也道:“見過大人。”
李翔虛扶道:“請起。”
樂思齊笑著致歉:“小女子一直想來拜訪大人,只是年幼不大敢見人,一拖再拖,一直拖延到這時候。幸好康大總管陪同,要不然,小女子可無膽量跨進這縣衙呢。”
你沒有膽子,敢和邱老四放對,敢上公堂毫無怯色?李翔仰天打個哈哈,道:“不敢不敢。本官身為父母官,雖說不上日理萬機,卻也事務繁忙,無瑕應酬。”
意思是說,我忙得很,並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樂思齊道:“那是那是。打擾大人實是過意不去。”
從康文手裡接過請柬,雙手遞上,道:“景福樓開業,大人為一縣之長,不知肯賞光否?小女子明天在景福樓設宴,還請大人務必光臨。”
按理說,開業當日就得請李大人去剪草,順便送禮送紅包請吃飯,現在都開業兩天了,才上門來請,這,也太奇怪了。
李翔自然沒有接。
樂思齊天真無邪道:“小女子年幼無知,不懂規矩,還請老大人勿怪。”
行,你承認不懂規矩,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李翔單手接過請柬,翻開掃了一眼,放在案旁,道:“明天若是無事,再說吧。”
卻不肯應諾。他這樣說,樂思齊明天還得準備著,以防他真的去了,會措手不及。
樂思齊看了康文一眼。
康文道:“這事怪我,我活了一大把年紀,百忙之中忘了提點東家,是我的不是。”說著站起來,作勢欲跪。
李翔看了樂思齊一眼,慢慢伸出手,康文卻等不到他虛扶的動作,只好真的跪了下去。
“哎呀呀,”李翔對康文道:“怎麼行起大禮,快快起來吧。”
心中的氣,卻也平了。
康文心裡對這位父母官的胸襟度量腹誹著,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