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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菱芝覺得自己是應該厭惡這些將人命視為芻狗的人的,可她此時卻對著眼前的幾位長老笑了起來,她道:“能為門派效勞,是弟子的榮幸。”
他們的好意,自己又為什麼不接下呢?畢竟她只有得到的權利越大,站的越高,才能做越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嗎?
只是她心中又不由嘲笑起他們來,想得那麼遠,卻不想想,玄還沒說要開通天之門,飛昇時的雷劫也不是好過的,他們能不能從這裡飛昇還不一定,倒是想起去神界的事來了,罷了,他們既同意了那種讓靈氣回流的方法,就定會沾染上因果,想來是這幾千年無人飛昇,讓他們忘記了沾了太多因果的修士在天劫之下是怎樣的艱難了。
嶽菱芝帶著劍宗派出的一干修士前往劍閣,說得好聽是帶著,其實不過是給他們做個司機罷了。
從劍宗到劍閣,用飛的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只是幾個時辰後,她站在這塊土地上,竟有些不敢認這是她曾經來過的明光城了。
明光城的四周本應是一片雪原,此時這原本的雪原上,卻有了潺潺的溪流,只是這溪流流的不是水,而是血水。
人身上流出的血本是熱的,血流在雪裡多了,雪就化成了水,和著血一起流,這樣的潺潺溪流,嶽菱芝看見了一條又一條,竟不知其中多少是血,又有多少是雪了。
但他們是沒什麼時間在這裡傷春悲秋的,數百人一起御劍進了明光城,城裡再無嶽菱芝曾見過的熱鬧景象,滿目的斷壁殘垣,屍體橫在街上的,躲在角落裡哀哀哭泣的人,還有不知被哪個魔修什麼時候練成屍傀儡的屍體,正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有他們生時的親人在他們面前哭喊,但他們卻是充耳未聞,他們還能動,還能走,但他們其實早已經死去了。
這裡看起來十分慘烈,卻只是明光城的一角,還是凡俗人居住的一角,嶽菱芝將明光城的格局說了,領隊和他們一起往修士所居的坊市走去。
修士的手段多些,來對付他們的魔修也就更多,地上躺著的修士死狀奇異者甚多,一行人走過卻皆是視而不見,在修真界,死了的修士,除了做成屍傀儡,沒有任何價值。
眾人又走了幾十步,終於看到了活人,他的大腿被齊根斬斷了一條,手也沒了一隻,他周圍沒有其他人,正試著用那隻完好的手用劍撐著讓自己站起來。
嶽菱芝看見他的臉,驚呼道:“陳旭?!”
劍宗的領隊轉過頭來看她,嶽菱芝道:“這是劍閣弟子,他叫陳旭,我五年前來明光城時,他曾領我去拜見過劍閣掌門和劍閣祖師。”雖然她現在想起來那見面的場景心裡不怎麼美妙就是了。
領隊聞言點點頭,嶽菱芝就和兩位劍宗弟子一塊去了陳旭身邊,嶽菱芝輕喚道:“陳旭。”
陳旭正在試著站起來的動作頓了下,他抬起頭來看了嶽菱芝一眼,特別平淡的道:“你們來啦。”
嶽菱芝卻從這句平平淡淡的話裡聽出了心酸,只見他像是忽然洩了力氣,跌坐在地上,把劍一扔,頭深深低下,口中問道:“你們現在來有什麼用呢?祖師死了,掌門死了,大師兄死了,劍閣的人,死的怕是沒幾個了,魔修來的時候你們不來,大家一個個死去的時候,你們不來,現在魔修能死的死,能跑的跑,我們贏了,你們來了。”
嶽菱芝能說什麼呢?
她不想說對不起,因為她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她也不覺得自己需要為魔修的錯誤而買單。
於是她問其他人:“你們可有帶了生肌的丹藥的?”
有人遞了藥瓶過來,嶽菱芝就問陳旭:“你的腿和手呢?我給你安上。”
陳旭抬頭看她,問道:“他們都死了,我要這一條腿和一隻手又有什麼用?”
他復又苦笑道:“聽掌門說,他給八大門派都發了傳訊符,其實你們好歹還是來了的。”
嶽菱芝掐決弄出水來,給陳旭清洗了傷口,她邊洗邊道:“你沒了手和腿,怎麼練劍?怎麼修煉?怎麼給你死去的師兄弟們報仇?”
陳旭這才激動起來,他喊道:“人都死了,報仇了又有什麼用?!他們能再活過來嗎?”
他自己也知道是不能的,嶽菱芝不答話,他先道歉:“對不住,我,我這是怎麼了?衝你發什麼火?”
嶽菱芝不理他的道歉,只問他:“這腿和手,你是接還是不接?”
陳旭道:“接。”
嶽菱芝就默不作聲的給他接上。
等看他手和腿稍微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