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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拉今天只在煤礦的醫務室喝了杯水,嘴唇上乾的要命,抿了一下只覺得剌慌,看到枯死的胡楊就更渴了。
腦海裡突然轉過一個念頭,她問老闆娘:“胡楊盆栽是啥時候的事?”
老闆娘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放下手說:“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吧,太旱了!黑河干了,戈壁灘上的綠洲都快沒了,枯死的樹多了,人家南方人抓住機會咯!”
她似乎很是羨慕,眼神落在門口擺著的胡楊上:“這可是沒本兒的買賣,哪兒跟我們這兒一樣?”
老闆娘手往身後的小二樓招呼:“每天買菜炒菜招呼客人,忙的連歇腳的時候都沒有,掙錢可真是難死了!”
仨人在門口說話,裡頭白音等不及了,走出來叫他們進去。
“菜都上了,別在外頭喂蚊子了?”
白音手上的扳指一樣的金戒指,映著飯店的燈光,閃閃發亮。
靳陽沒有說話,心裡頭又壓上了一塊巨石。
摻著老婆往進走,薩楚拉雖然有了力氣,可還是半靠在他懷裡,依偎著走進了二樓的雅間。
白音走在後頭,往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力氣不小,啪的一聲,金戒指還在臉上留了個印子。
下來叫他們幹啥,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磨磨蹭蹭的上樓,白音在門外踱了幾步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進門,就看見靳陽把一隻手覆在薩楚拉的小腹上,面色嚴肅:“你說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薩楚拉笑著扒拉開他的手:“等幾個月咱們去照一照,現在誰能知道。”
把筷子拍在靳陽手裡:“先吃飯,咱們有話回去再說。”
靳陽轉身伸長胳膊,夾的第一口菜卻是放進了薩楚拉的盤裡:“讓我娃先吃。”
白音邁著長腿走到空著的座位坐下,白天把礦上的情況都說完了,晚上的飯桌上愣是沒話可講。
總不能指腹為婚吧?
他可連老婆都還沒呢。
幾人默默的吃著菜,氣氛有些尷尬,達旗煤礦的礦長按捺不住打破了沉悶:“領導,剛乾啥了這麼久才上來?”
不提這茬還好,提起來靳陽就生氣:“你看見門口的盆栽了嗎?”
礦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滑過喉嚨,忍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
“哦,那棵‘迎客松’啊!擺在門口可有一陣子了,怎麼啦?”
“迎客松?”
靳陽徹底吃不下飯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你也是搞礦的,咱們的露天開採挖出來的土,後期都要回填種草,為啥?生態。胡楊就被人這麼挖了?竟然沒人管管?”
礦長忙不迭的給他倒上酒:“哎呀小領導您別生氣,胡楊死都死了,還能咋地?您看咱們礦明年能不能把產量給劃的大一點……”
“來來來,吃菜。”
白音也適時的打著哈哈。
薩楚拉嚥下口中的新鮮蔬菜,汁水蕩在舌尖,問:“老闆娘說這些胡楊都是這幾年旱死的,胡楊的根扎得那麼深,咋能旱死?”
白音是東邊林子來的,聽的雲裡霧裡,他那裡挨著興安嶺,樹都參天高,直溜溜捅進雲霄。
哪像門口那棵啥胡楊,歪瓜裂棗的。
達旗煤礦的礦長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心裡剔透著呢:“黑河干了,根扎得再深有啥用?該旱死就得旱死。”
“黑河的地下河流了多少年,只聽說過改道,沒聽過幹了的。”
靳陽不信他的話。
礦長扔了一顆花生米在嘴裡,嚼的滿嘴的油氣鹹香:“上游給攔住啦,咱們這兒本來就旱,現在可算是完蛋了。”
上游?
薩楚拉不知是哪裡,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疊成方塊的地圖。
靳陽和礦長都不以為意的湊了過去,白音瞪大眼睛:“咋出門還帶地圖?”
不帶地圖還叫地質人嗎?
礦長伸手往甘肅一指:“這兒,給咱斷了水啦!交涉了不知道多少回,人家啊就是不給放,各掃門前雪,才不管你枯死幾棵樹呢。”
牽一髮動全身,實在是處處埋著雷。
靳陽端起酒杯,裡頭礦長給斟滿的酒,在他的動作之下晃出了不少。
脖子一仰,一口悶進了肚子裡,身上像著火一樣。
四人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氣氛,沉悶,無人開口。
門外傳來別的酒桌上的喧譁嬉鬧聲,彷彿門口的那棵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