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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蘭自炕上站了起來,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心虛,她搓了搓手,笑著道:“回來了?”
桂丫瞟了她娘一眼,對桃丫使了一個眼神,打住她即將出口的話。
之後桂丫也沒問桌上那袋子糧食哪來的,不過等她進裡間一趟又出來,桌上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晚上想吃什麼,娘給你做。”
桂丫看了今日格外顯得殷勤的娘一眼,道:“還是我去吧,你今兒也忙了一天了。”
灶房裡,桃丫將陳鐵根來過的事,告訴了桂丫。
“我覺得他來有蹊蹺,可娘跟傻了似的,我怎麼對她使眼色都沒用。還讓我叫他爹,我不願,他走了以後,娘訓了我一頓,說不管怎麼說他總是咱們爹。”
桂丫的臉色晦暗莫名。
早在村裡傳聞她家發了財,她便知道陳家那邊早晚要出么蛾子,萬萬沒想到是她爹出面的。
桂丫十分了解陳鐵根的性格,那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且為人懦弱、愚鈍,一輩子都受她奶的擺佈。以他的性格,他會聽她奶的話來,桂丫並不意外,讓她意外的是陳家那邊竟然改變了處事的方針。
她奶並不是個聰明人,若不然也不會在村裡落到人見人厭的地步。村裡也有不少惡婆婆,也有不少當孃的偏心其他兒子,可沒有一個會像她做得那麼明顯。人家表面上維持著一家和平,實則該偏心的,一點兒都沒少偏。可偏偏就她成村中的典範,舉凡提到當孃的偏心兒子,都會拿她出來舉例子。
她奶就只會老一套手段,先是耍厲害,厲害無用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一般到不了上吊那一步,她爹孃就會屈服了。所以這種懷柔手段,實在不像是她奶會做的。至於她爹還有小叔小嬸那邊,就更不用說了,一個是個木頭腦袋,另外兩個就是她奶的翻版,都是假聰明。
桂丫不禁想到了那寡婦身上。
關於陳家最近的事情,她沒少在外面聽過,知道那寡婦是個聰明人,將陳家一家上下都哄得很好。包括她小嬸,小陳氏素來是個難纏之人,也被那寡婦哄得逢人就說現在這個比前頭那個好多了。
當然,桂丫如今擔憂得並不是陳家那邊,而是她娘。
從妹妹描述的情況來看,顯然她娘是心軟了。
半袋子糧食就換來全然忘記之前的逼迫與屈辱,桂丫真不知該說她娘什麼好。
“我方才見娘把那袋子糧食藏在這裡了。”嘴裡說著,桃丫就將那袋糧食翻了出來,解開上面繫著的繩帶。
“我就知道陳家人沒這麼大方,姐,你看!”桃丫氣憤道。
只見那小口袋裡裝了半袋子高粱米,都是未脫粒的,上面還帶著殼。而此時這些殼上帶著許多黴點,顯然是受潮了的。
“我去跟娘說!”
桃丫抱著袋子就往上房那邊去了,桂丫並沒有攔她,而是跟在後面,她想看看她孃的態度。
桂丫進去時,桃丫已經將事情和她娘說了。只見劉翠蘭眉頭緊鎖,嘴裡卻道:“咱家又不是什麼有錢人家,這糧食不過是有些受潮了,還是能吃的。”
“娘,這不是受潮不受潮的問題,而是他竟然拿著這樣的東西給咱們,當咱們是要飯的嗎!陳家就算再窮,也沒有到吃黴壞的糧食這種地步吧。”
劉翠蘭斥道:“什麼他啊他的,他是你爹。”她嘆了口氣,摸了那糧袋子一下:“你爹也不容易,你奶是個厲害的,能藏著攢下這點糧食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桃丫滿眼激憤,桂丫卻是心裡一沉。
“娘你是不是打算原諒他了?你別忘了當初他們陳家人是咋對待我姐的,又是怎麼把咱們攆出來的。怎麼日子剛好過一點,你就全把之前的事忘了!”桃丫喊道。
聽到這話,劉翠蘭有些心虛地望了大女兒一眼,解釋道:“娘沒有打算原諒你們爹,娘沒忘記之前的事。我只是……唉,我只是覺得你爹也不容易……”
桃丫還想說什麼,卻被桂丫從身後拉了一把。桃丫只能忿忿住嘴,而劉翠蘭又回到炕上去坐著,手裡拿起針線簸籮,佯裝在忙的樣子。
到了該吃飯的時候,桂丫卻一點都沒有想吃飯的心情。
她藉口找盧嬌月有事,便出了自家大門。
此時天已經黑了,月疏星稀,吹著有些涼涼的風,她覺得自己的心也涼得厲害。
一路無意識地在村裡走著,走到盧家二房的院子前,院門已經關了,桂丫並沒有想叫門的打算。她說是找嬌月有事,其實也不過是想找個藉口出來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