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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進既然手裡有別的事做,這種地之事自然不成,光憑盧明海父子兩個,萬萬種不了這近十畝地。尤其家裡還有生意要做,在梅氏的一次訓斥下,盧明海這個種了半輩子地的莊稼人,只能打消這個大家都知道不成的念頭。
沒人種,地就只能佃出去。
訊息一放出去,上二房家大門的村民絡繹不絕。
大溪村經過這麼多年的繁衍,幾乎已經沒有多餘的農耕地了,鄉下人視農地為自己的命根子,誰家若不是碰到要人命的大事,都不會把地往外賣。當初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盧老漢也不會把家裡的地賣了,當時想賣的村民倒是挺多,可誰家也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銀子,最後只能賣給牙行。
牙行過道手,才又到了盧嬌月手裡。
鄉下人沒有別的手藝,只會土裡刨食,種地是靠天吃飯,老天賞臉,今年過個好年,老天不賞臉,全家都餓肚子也不再少數。所以他們平時都是十分勤勞的,能不閒著就不閒著,家裡地種了不算,還有不少人開些荒地來種。
更有那種家裡人口太多,但地太少的人家,為了填飽肚子,無奈去地主家佃地來種,一年到頭累死累活,也只能混個餓不死。即是如此,去佃地的人也不少,幾乎沒打破了頭。
這突然家門口就有地往外佃了,大家都喜出望外。
都是同一個村的,自然比地主家好說話,再說了也能省時省力,不用跑那麼遠就為了種兩畝地。
也因此來二房家的村民特別多,他們倒是想直接找周進,只可惜周進最近很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盧嬌月平日慣不出門,即使來二房這邊也是從小門走,找不到田主人,就只能來找田主人的老丈人。
向來過日子節儉的村民們,這下也顧不得節儉了,來的時候都會來點兒東西來。或是幾個雞蛋,或者一些家裡種的菜,不拘什麼都會帶點來,只為了二房兩口子能幫忙說話把這地拿下。
這下倒弄得盧明海和梅氏有些哭笑不得了,東西收下,顯得吃相難看,東西不收,人家還埋怨不誠心不幫著說話。盧嬌月這幾日來二房這邊,弄得跟做賊似的,生怕被村裡人逮住了。
她從小在大溪村長大,走在村裡隨便碰個比她年長的人,都要叫叔叫嬸。她又慣是個臉皮薄的,算是經不起這些人軟泡硬磨。
其實倒也不是盧明海等人拿嬌,而是這佃地也是要講究的。鄉里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真到時候交租子短缺一些,或是拖欠不給,又或是佃給那種莊稼把式不好的,影響了地的收成,連臉都不好翻,所以這人選真得細細的挑。
太懶的不能給,家裡男丁少的也不行,活兒幹得不好的不成,品性有問題的更不用提了。
這還是二房家第一次往外佃地,發現比自己種地還累。
有那些明知道做人有問題的,還厚著臉皮往上舔,你擺笑臉,人家順杆子往上爬,你甩臉,人家怪聲怪氣說這富了就不把村裡人放在眼裡了。
這不,梅氏又出面往外攆了一個。
盧明海畢竟是男人,在村裡有什麼大事都是他出面,得罪人的事自然不能他來,還得‘不懂事’的婦人上。
梅氏砰的一下將院門關上,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盧嬌月探頭探腦往這邊瞄了一眼,趕忙跑了過來,滿臉愧疚道:“娘,這事以後不讓你和爹幹了,下次再有人來,你就往我和進哥身上推。進哥不在,我來應付他們。”
梅氏沒好氣地翻了女兒一眼,“就你這薄臉皮?村裡有些人的臉皮比那城門牆還厚,你跟他們好言好語,人家跟你裝瘋賣傻,你跟人家甩臉子,人家可是你‘長輩’,你能應付的來?”
方才梅氏攆出去的就是村裡的一個破落戶,一個叫曹嬸子的人,起先還笑著說話,說著說著見梅氏不應茬,這人就怪腔怪調地拿長輩身份壓人了。一口一個當年我和你娘(崔氏)咋樣咋樣,當年你家海子還是我看長大的。
梅氏是個急脾氣,當場就攆人了,那曹嬸子還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要不然梅氏也不會這麼生氣。
聽見娘這麼說自己,盧嬌月沮喪地垮下臉來。
她娘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土生土長就是這點不好,你一句話還沒說,人家都能扯出你小時候尿褲子的事來埋汰你。怪不得她爹這幾日躲著不見人呢,都讓她娘出面。
“那咋辦?進哥這陣子和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