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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說了晚上留下來吃飯的話,他才匆匆離去。
劉婆子上來收拾桌子,韓臘梅領著弟弟去了東屋說話。小寶柱吃飽後,就不停用小手揉眼睛,韓臘梅抱著他坐在炕上,一下一下拍著他,哄他睡覺。
韓進從懷裡掏出的長命鎖,套在外甥脖子上。
“又亂花錢!”
“姐,這不值什麼錢,就是意頭。我就這麼一個外甥,當舅舅的可不能小氣了。”
這長命鎖有小兒巴掌大小,正面刻有長命百歲的字樣。韓臘梅嫁給李水成以後,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土丫頭,眼睛毒著呢,光是眼睛掃上一下,就知道這長命鎖至少花了弟弟十多兩銀子。
“好了,我知道你現在來錢容易,就不跟你爭了。不是姐說你,你也得攢些錢,日後也好娶個媳婦回來。”
韓進一哂,沒有正面回答他姐,而是道:“姐,那小丫頭還是那樣?”
他早就知道姐夫前頭那個留下的女兒,一直和自己大姐不對付,但因為他來李家的次數少,平常見得也少。就今天瞅著的模樣,這哪裡是不對付,分明就是有仇的模樣。
韓臘梅訕笑了下,避重就輕道:“你都說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你姐我還能去和她計較不成。不說她了,你跟姐說說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若是有的話,姐親自幫你去相相。”
這個問題韓臘梅問過不下幾十遍了,她一直很擔心弟弟的人生大事。
韓進看著他姐。
說是小丫頭片子,可那丫頭今年已經十五了,而他姐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當年他便不贊同他姐嫁給李水成,李水成雖條件不差,但畢竟年紀是大了些,比他姐大了整整九歲,前頭還留了一個九歲的女兒。
後孃難當。
韓進雖沒給人當過後孃,但他見識過他們莊子上一些給人做後孃的婦人,是過得多麼艱難。就不提別人了,就他娘,何嘗不是十分艱難,平日裡輕不得重不得,戰戰兢兢,深怕旁人指摘自己對前頭的孩子不好。
所以當初即使那李水成身份不差,又有個公差,他也不願意他姐嫁過來。可他姐卻一意堅持,他阻攔無用。
記得當年他姐臨出嫁的頭一日,拉著他手道,說他們姐弟二人處境艱難,左不過她總是要嫁人的,與其被那韓家人給賣了,還不如自己挑一個嫁。既然要嫁,她就要嫁個好的,日後也能給他撐撐腰。
彼時,韓進處境艱難,韓家莊那邊沒有他的位置,自己去鎮上討生活,總有人將他的壞名聲傳過來,以至於東家也不敢僱傭他。無奈,他只能去貨場做苦力養活自己,因為只有這種活兒,別人才不在乎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時候的韓進,偏激、悲憤,怨天不公,整日沉浸在恨怨之中。聽到他姐的話後,才驀然驚醒。是啊,他到底在做什麼,明知道事情無力迴旋,明知道韓家莊那邊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就應該將眼界放遠些,而不是隻拘一隅。他姐為了改變姐弟兩人的處境,都做出瞭如此犧牲,為什麼他還要在那裡繼續浪費時間,他是個男人不是嗎?
待韓臘梅出了門子,韓進扭臉便往萬年縣來了,最起先他乾的不過是和在雲田鎮時候一樣的活兒——替人抗包做苦力。
可只要有人的地方,它就有江湖。萬年縣因為是東昌府的大縣,又地處交通要道,南來北往的人很多,也算是個富縣。這種地方各個角落都有它的規則,就好比他們這群在碼頭做苦力的,就有人拉幫結派排擠他人,不讓外人隨意前來接活兒,若是想接活兒也可以,必須加入他們其中,還得往上交份子錢。
在這幫人之上,還有一群地痞流氓,舉凡在他們地盤上幹活兒的人,都得給他們交保護費。
層層壓迫,層層剝削。
那時候初來乍到的韓進,又哪裡見過此遭,自是很不服氣,覺得自己憑勞力幹活兒,憑什麼受人排擠不說,還得把自己的辛苦錢分出去。
哪裡都不缺刺頭,而很多刺頭都在冒出來的第一時間,被人給打服了。
當然也有例外,就好比韓進。他是越打越不服,明明自己姐夫就是管一縣治安緝捕的捕頭,他卻從沒想過求到門上來。他知道他姐難,一個鄉下姑娘嫁到縣裡來,又是後孃,能不難嗎,他不能給他姐找麻煩。
在起初的兩個月裡,韓進最慘的時候,經常食不果腹,一露臉出來就被人追著打。受傷最嚴重的時候,躺在一間破廟裡差點沒死掉。可在第三個月的時候,他就憑著自己的力量糾結起一班不服被層層欺壓的苦力,圈了屬於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