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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個明理的人,只可惜話出口就被人堵回去了。
有人教訓這人道,地是盧家願意給的,人家杜家也沒逼他們,你怎麼不說人家杜家那童生那樣的人才,就娶了個盧家的病秧子,還不是因為家境逼的,實在沒有辦法。地和糧食既然給人家了,那就是人家的,怎麼處理總該和人打聲招呼。這與人情無關,與對錯有關。
這麼一說,倒也挺有道理的。
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眾說紛紜。到底人們都是習慣於同情弱者的,再加上盧家出了個用地做陪嫁嫁女兒,總讓人有一種類似嫉妒的不平感,大家都有想看笑話的想法,於是風聲便一面倒,都倒向了杜寡婦那邊。
盧老漢坐在屋裡,聽外面的動靜,氣得手直抖。
一旁的崔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直個勁兒抹眼淚。
胡氏坐在自己屋裡,也不露面。從公公強行命丈夫把她妹妹攆出去,無視她的勸阻,她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
喬氏坐在自己屋裡聽,又是樂得直咧嘴,又是罵杜寡婦不要臉。見盧嬌杏垂著頭在一旁擦桌子,實則豎著耳朵在聽外面,她撩了對方一眼,道:“就這麼個婆婆,若真是你嫁過去,有你受的!你外婆當年就是吃了這樣的虧,嫁了個有寡婦孃的獨子,被磋磨了一生,早早就去了。你娘我雖平日裡指著你們幹活,但哪家的閨女在家裡不幹活?你總歸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兒肉,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見你掉進火坑裡。”
盧家人只知道喬氏和孃家人關係不好,從不回孃家,還沒人知道還有這麼一出,俱是因為喬氏從來不說。
盧嬌杏不說話,手頓了一下,喬氏也懶得搭理她有沒有聽進去,將手裡的瓜子丟在炕桌上,下了炕來,便推開門走出去。
站在院子裡望了一下,到處都安靜無聲,更加顯得外面吵嚷。
她幸災樂禍地笑一下,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才叉著腰揚聲道:“他大嫂,那杜寡婦畢竟是你妹妹,鬧成這樣也不好看,要不然你出去勸勸?咱爹要臉,你別讓你那妹妹將咱爹的臉砸在地上當泥踩啊!”
上房的崔氏聽到這話,不禁對盧老漢說了一句,“若不然我讓老大媳婦出去將人請進來,咱們好好再談談,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盧老漢黑著臉,也沒說話。
既然沒說話,就是同意了。
崔氏這才撩起衣角,擦了擦眼淚,從屋裡走出去。
“老大媳婦……”
崔氏連著叫了好幾聲,胡氏才砰的一下推開門,走出來。
“你去將人叫進來吧,別這麼鬧了,再鬧下去,咱家的臉該丟光了。”
胡氏心裡咆哮: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她方才勸的時候,怎麼沒人搭理她?公公還隱隱有埋怨自己的意思!還有給糧食請人做工這事,她也跟公婆隱晦提過,要不要先給杜家那邊打聲招呼,公公卻說不用。現在人家在門外鬧起來,倒是這會兒知道是她妹妹了,怎麼之前就不給她臉。
可惜這話都不能說出來,胡氏努力地去平復心中的怨氣,才對崔氏道:“娘,我已經在受夾板氣了,你和公公怨我,我那妹妹也怨我,她又哪會聽我的。”
崔氏這才想起方才男人似乎遷怒地說了兒媳婦兩句,老臉微窘:“你爹沒有怪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為難,你看……”
盧明川眉宇緊縮,在屋裡道:“你去把姨妹請進來,咱們兩家畢竟是親戚,再這麼鬧下去,以後親戚就不用做了。”
胡氏的大兒子盧廣仁也勸道:“娘,你就去看看吧。”
男人兒子都發話了,胡氏只能出去。
推開院門,迎面撲來的是吵雜的人聲。
胡氏麵皮僵一下,頂著各種各樣的目光,俯身去拉杜寡婦。
她口裡雖勸著杜寡婦,又解釋說自家沒有坑杜家的意思,實在是秋收不等人,那幾天天氣也不好,才會先把事兒辦了。實則盯著杜寡婦的眼睛中,寫滿了警告。
杜寡婦早就在等人給自己臺階下了,見大姐如此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不免心中甚爽,再一次覺得娶那個盧桂麗真不虧。藉著胡氏來拉她的力道,人就站了起來,嘴裡還抽噎道:“我本想著盧家不該是如此不明理的人,誰曾想親家竟把我攆出來,我還曾想是不是盧家想昧下我家的糧食,如今看來倒不是。”
胡氏臉上帶著笑,嘴裡說著軟和話:“怎麼會呢,爹他老人家也是一時氣急了,你也知道他老人家素來脾氣不怎麼好。”
姐妹兩人一面說,一面就相攜進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