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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翻箱倒櫃把幾件上好的衣裳拿出來穿;開啟首飾匣子,將幾樣除非過年否則不會戴出來的首飾戴上了頭,塗了胭脂抹了粉;在大穿衣鏡前左瞧又看;又讓丫鬟在後面拿著靶鏡照,“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一樣的長年歲;人家臉上的褶子都沒幾個;衣裳首飾也體面得很。”
“奴婢倒覺得太太收拾起來;比那馮嬤嬤體面光鮮呢,馮嬤嬤身段好歸好,那臉上的肉少,若是洗了胭脂怕是褶子不少,只是塗了胭脂看不出來。”
“真的?”
“可不是真的。”這丫鬟素來極得廖嬤嬤喜歡,最要緊的就是對外面嘴巴緊,對內嘴巴甜似甜,這般睜眼說瞎話臉都不紅一下。
廖老爹今個兒犯頭疼沒出去,本來在裡屋補覺呢,聽見她回來了並沒起身,以為她折騰一會兒就出去了,誰知她又翻箱又搗櫃的,還跟丫鬟在外面說來說去的,小聲罵了一句傻婆娘,披了衣裳趿了鞋出去,“不知道我頭疼在家裡躺著呢嗎?回家不先問問我身子如何了,卻捯飭上自己了?”
廖嬤嬤不知道廖老爹也在家裡,臉紅了紅站了起來,“今個兒我去府裡去見馮嬤嬤了,許多年不見多嘮了兩句……她倒是這些年都沒變……”
廖老爹一聽是馮嬤嬤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說你為什麼回來梳妝打扮上了呢,你就是年輕時也及不上人家一半的漂亮,倒老了打扮成了一朵花也沒用。”
廖嬤嬤推了他一下,“人家都只有誇自己老婆好的,你倒胳膊肘向外拐。”
“你什麼樣我還不曉得嗎?”廖老爹哼了一聲,“你打聽出來她來是做什麼了嗎?”
“聽說是奉了山東老老太太的命來替十太太調理身子,好早日懷胎,我又問了下府裡的旁人,都說她除了侍奉十太太粥飯,萬事不理。”
“若是如此便好了,當初……旁人都只顧著各自思量前程,只有她多問了你幾句,倒嚇得你幾夜睡不著,若非是他們夫妻去替那早喪的死鬼守靈去了,你怕是要嚇掉了半條命去。”
“你當我為何拖了幾日才去見她……就是為了先探一探虛實,現在瞧著她一副榮養的閒散太太模樣,兒女也都出息了,不像是要盯著咱們問前情的樣子。”廖嬤嬤說道。
“你也別掉以輕心,她若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都是幾輩子的老黃曆了,她現在一丁點的把柄也拿不著,她雖說是老老太太派下來的老嬤嬤,我卻是十老爺的奶孃,真未見得怕她。”廖嬤嬤色厲內茬地說道,“你只管管教好兒子就是了……”
“我倒想管教他,他出去了就跟丟了似的,現如今又是七八天沒著家,回家就是拿了銀子就走,我哪有管教他的功夫?所謂慈母多敗兒,你把他慣成現在這樣,倒怪起我來了……”廖老爹說罷打了個呵欠,“我要去睡覺,你再在外面折騰,仔細我捶你!”
“你!”廖奶媽氣得胸悶氣短,“你們爺們兒就做吧,真把我給氣死了……”她話還沒說完廖老爹的鞋就飛了過來,差點打到她身上,她想要進屋去跟廖老爹撕扯,被丫鬟給攔住了,“太太,您又不曉得老爺的脾氣,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這個時候若是進去了,怕要吃虧。”
廖奶媽想起了廖老爹的拳頭,也只得氣哼哼地罵了兩句,擰了丫鬟兩下出氣,“你跟他都是一夥的,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
丫鬟忍著疼哄著她到外面去洗臉換衣裳不提,單說馮嬤嬤,送走了廖嬤嬤之後越想越不對,寫了封信交給小丫鬟讓她到二門外找夥計給王掌櫃送了封信,讓他幫著查一查廖家的事,這王掌櫃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乃是馮嬤嬤閨女嫁的男人親孃舅,實打實的親戚,一路行來相處也是極好,王掌櫃這次一是送貨,二是接掌連家米行的掌櫃一職,辦事素來極利落妥貼,此事求他去辦是極好的,她倒沒明著說是查廖家到底是什麼情形,只是說與廖嬤嬤許久未見,聽說了她兒子一表人材,想起自己家有個親戚家的閨女與他年歲相當,本想提一提親事,誰知又聽人說廖嬤嬤的兒子人品不好,有些疑慮想請王掌櫃幫著悄悄打聽打聽。
這邊馮嬤嬤在查廖嬤嬤的事,那邊連成璧則是寫了幾封信到江南,託著同窗、同鄉打探鹽商穆家新招的女婿到底是何來歷,又寫了信給連俊青,將前因後果說了,信末還暗指連成珏怕是與管仲明有些牽扯,唯恐連累連家,因此才藉著他跳船潛逃宣揚他溺斃,為免後患還請二叔親赴江南一趟,查明此事。
連成璧將信交給龍睛之後,揉了揉酸脹的額頭,自從聽說了連成珏的下落,他便有幾日未曾睡好,他自幼就覺得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