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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後果不堪設想。
陸筠心亂如麻,最初的震驚慌亂過去,腦子裡就只剩下冷靜了。她英文最好,吩咐這個吩咐那個,任務不重的就聚到江邊穩固的平壩上等待,職能關鍵的,注意自己的安全,檢查工程的檢查,還有各種線路的檢查。
陸筠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回頭去再次看到不遠處的房子,猛然想到什麼,一跺腳都要哭了:“咱們的資料啊!”
她把江邊的施工現場交給別人,幾乎是連滾帶跑的朝辦公室跑過去。所有的資料圖紙都在辦公室的兩臺膝上型電腦裡。她走之前看了一眼,電腦穩妥的擱在桌上,而那間辦公室垮了一大半。
如果說前幾分鐘因為震驚沒完全緩過勁,現在大腦從木然的情況恢復過來後,才意識到其中的可怕。
辦公室就像一隻被壓扁的蛋糕,門幾乎已經被壓歪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從門下鑽進去。那年決定修電站後,臨時用木料、泥土、和少量的磚塊修成的這一片的辦公室。木頭房梁咯吱咯吱作響,在痛苦的呻吟;磚塊時不時的上掉下來,天花板撲哧撲哧的掉灰,四周充滿了嗆人的灰塵味。帶著玻璃窗的左右兩邊的牆壁垮了,屋子裡異常陰暗。
在被壓垮的屋子裡行走,真是提心吊膽。所幸角落裡的電腦沒有被東西砸到。陸筠一把扯下了電源線,抱著兩個筆記本就開始撤離屋子。
趕緊離開,抓緊每一分每一秒。離門口只有十來步的距離,她著急地向外走,屋子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大起來,不是具體哪一個地方,是整個屋子都在劇烈的晃動著,剛剛才消散的暈眩感以意想不到的速度襲來上。
餘震,並且還是不小的餘震。
她腦子裡頓時閃過這個念頭,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就像妖怪的腳步,逼得她不敢回頭,小碎步的行走變成狂奔,她一口氣往著唯一有光的地方跑過去。
有東西重重打到了頭,她不管;有磚塊絆到了腳,她依然不管,看著前方的光亮,腳步一刻不停。
還好,趕上了。在她鑽出來的一瞬間,辦公室全部垮塌。陸筠回頭看了一眼,煙塵瀰漫。
外面有明晃晃的陽光和腳踏實地的土地。此時的陽光銳不可擋,太陽有如一朵灼灼盛開的、散發著有毒香氣的花朵。陸筠頭暈目眩,頭重腳輕,身體好像進入了雲端,慢慢飄起來。
巨大的疼痛從後知後覺的後腦勺漫上來,疼得她意識模糊;她再也站不穩,眼前金星亂舞;癱軟到地上,懷裡的電腦筆記本一前一後掉出來,整個人重重砸到了地面。
她聽到有極其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叫得那麼用力和辛苦,就像杜鵑泣血一樣痛苦。她努力的抬頭看了看,可兩眼徹底失去焦距,一片模糊,連陽光都不分明瞭。她試圖握住他的手,讓他放心。有人抓著她的手臂,一聲聲的叫她支援下去。她想,大概是吳維以吧。
那是地震前,她最後一個意識。
等到她再次回覆意識,已經是兩天後夜晚。周旭說她被東西打到了頭導致昏迷,腿也受了傷;但幸運的是,躺了幾天居然慢慢好轉。更好的情況是,物資和醫生也在路上了。
那兩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太多的事情。
她知道那場地震是7。6級,震心距此一百多公里;還知道工地上人員的奇蹟般的沒有太大的人員傷亡;這兩天期間餘震不斷,大壩出現過一次險情,險些決堤,經過連夜補修,沒有釀成大的事故。
除了失蹤的吳維以。
那天晚上圍堰決堤的時候,他在現場指揮;夜黑風高,現場亂成一團,等險情過去後,所有人拍手相慶的時候才發現他不見了。大家都不明白怎麼回事。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尋找吳維以就成了他們生活的重心之一,陸筠知道最後關於他的訊息就是有人在下游十多公里的地方發現他,幾番週轉,大概被送回了國。
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她留在巴基斯坦的辦事處,多方打聽,用盡了一切辦法尋找,卻一無所獲。那樣一場大的災難,失蹤的人上萬,一個人的生死算不了什麼。
問到大使館,那邊很歉疚地說,不好意思搞錯了。又說在地震中的失蹤,差不多等於死亡,勸她節哀。個人在大災難面前,始終那麼渺小,宛若塵埃。
半夜時候她絕望地扯自己的頭髮,洗冷水臉,大把大把的吃安眠藥。直到某一天睡了足足一天,險些再也沒有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她聽到窗外鳥的叫聲,看到漆黑的夜空,慢慢褪色成為一片深藍。
活著的人,總是要活下去。路雖然難走,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