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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跑。我知道。”他緩緩低下聲來定定看了我道。“不若。五年後。我來你島上用萬金聘禮來娶你可好。”
“娶我。”我拿出一根手指頭反過來朝我鼻尖一指。問了他道。“我都還不認得你。我爹爹肯定不會讓你娶的。”
他笑了一笑。眉眼彎彎像極了一泓清月。他尖巧的下巴一揚。“你爹爹待會就能認得我了。急什麼。”
我瞧著他雪白的面容出了神。他又將我攬住躍下樹去。我被他輕輕抱到地上站好。他將我發頂撫了撫。柔聲道。“記住。我姓陸。以後再見我。可不許再叫我是杏花妖了。”
他寬大的錦袍袖擺在我面前堪堪拂過。那一片杏花雨裡。他盈盈轉身就要隱在朦朧的粉色中。我大聲喚了他想讓他再與我說一句話。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麼套近乎。只得接了他方才的話。衝他愈發淡的背影喊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他未有回身。只便走邊揚聲笑了道。“我在陸家排行數二。喚我二哥便是。”
我看著他長身離去的身影出了神。好半天才默然與心底唸了一聲。“二哥。”
二哥。
“蘇蘇。你果然是將那十三年前的事情記起了麼。”
我聽見陸景候在我耳邊輕聲的說話音。卻是心神茫茫然不知所蹤。那個夢中被我遇見的花間少年。分明就是與如今的陸景候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聽了我一聲二哥。還道我終於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麼。
以前的哪些被我遺忘過。又有哪些。是被我親自塵封在記憶裡了。
杏花疏影皆是紛紛退去。三年後的那場劫難哭聲哀切火光遍野。我見到從前笑著許諾要迎娶我的二哥提了那未瞑目的人頭。仿似踏在空氣塵埃之中朝我盈盈走來。我恐懼的雙目再看不見人色。只有一片刺穿心間的紅。也不知到底是火。還是如河淌開的熱血。
二哥似乎不認得我了。他眼中只有殺戮之後得意滿足的神色。如一隻饜足的獸。妖性的瞳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映得我腦中一片空白。
不該是他。我等了他足足三年。卻是等來了一場血洗我木雪島的滅門之災麼。
風獵獵而吹。他輕輕走至我面前停下了步伐。斂起神色朝我淡漠地俯視過來。我不敢再想。倏地便變了另外一番世界。
那是陸景候將我與母親帶出了木雪島。一行走水路西行到了他溯州的陸家。我被他關在密室囚房裡不知已有多少日。那時我奄奄一息正見多年前深邃刻進我心中的面容現於我眼前。我一時看得痴了。竟愣愣流淚著叫了聲二哥。
我見到他神色大變。緊接著揚起他手中的長劍便要向我劈來。我頭重腳輕只覺腦中有千斤重物在沉沉地壓著。閉目便癱倒下去。
再醒來我以為自己已是死了。卻是瞥見周圍仍是那間囚房。背上有先前的鞭傷未愈。依舊是火灼一般的刺疼。眼前的門緩緩被推開。我卻是洠Я肆ζ�僂�潛呷タ瓷弦謊哿恕�
果然還是他。只是雖是面目相同。卻不是那個要娶我的二哥。我的二哥眉眼含笑。應是消失在了那片杏林之中。必定再不會回來了。
他似乎是一身怒氣地疾步走了進來。狠狠拉起我抵在了囚房的冰冷牆壁之上。與我斥道。“你從一開始便騙了我。你與你父親。都應該被我一刀手刃。”
我昏沉沉想不通他為何說出這番話。只低低笑了笑。他似乎更憤然了一些。竟是一把拉過我手腕強行將那個釧子與我褪下來。
他手勁本就不小。這樣一來我左手都快要脫臼斷裂開去。他卻是將我摜在地上。沉默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緊緊握住那個銀絲釧子隱忍不發地揚長而去。
“二哥……”我低聲喚了他。他的背影在遠處頓住。我似乎見他的雙手輕輕顫了起來。忍住喉嚨的乾澀對他輕聲道。“那時我要給二哥的鐲子。我等他……來娶我的……你還、還給我……”
話音未落。囚房的門霍地被他摔上。自那次起。我隔了恍若許多世才見到他。
他將我送到上京。在那之後。我便有了嶄新的生活。與日日被關在囚房之時不同。也與一直呆在木雪島上不同。卻是我再欲慢慢去想時。夢覺手腕被誰牽住了再也走不脫。一時間我看不見前面的景緻。也再不能邁開一步去。
“蘇蘇。”我聽見有人在喚我。卻不知聲音是從何方傳來。那一聲接一聲又換成了我的乳名。那個人俯至我耳邊低低地喚。“阿雪……我是二哥……”
二哥麼。
回憶的漣漪逐漸被擴大至不可接近的遠方。我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