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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理成章的便是,陸景候年輕有為不若便將樂易郡主許配之,自然為一樁美事。
陸景候,竟然是幾年來不再管制著我的陸景候。
我還以為,他棄了我這枚棋子。
如今他又找了來,還得了聖旨皇意,難道還是,想將我這幾年的帳一併算清麼。
春意闌珊篇 第四章 世上如儂有幾人(4)
小姐竟也沒有過多的不願,雖然她與陸景候一面未見,連他的訊息都知之甚少。
我知道,她在李府終是熬不下去了。
偌大的定國公府之中盡皆是愁雲慘淡,縱使賓客滿座,筵席散後的夜裡,還是涼得心酸。
可我有些捨不得,若是小姐嫁去江南,我便連公子每年的忌日都難以作陪了。
我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來得及對他說,我自知不會得到他的回應,可表露心跡一直支撐著我,突然沒了那人,就連最後一絲光芒都沒了。
小姐模樣生得好,父親英武母親雍貴,自然連氣質都超出常人許多。
現下她靜靜地坐在妝奩之前,順手撩起了額前的發,強自笑了笑,“蘇蘇,我要嫁人了。”
果真,我這樣好的小姐,要遠嫁給陸景候那樣毒辣陰翳的男人麼?
卻是不敢說,我還能如何,只好走去小姐身後替她面上鋪了些蜜粉,她面色蒼白得快沒了人形,長久不寐快耗盡了她氣力。
她反手握住我的腕,笑得哀哀涼涼,“我也知是自己太無用,拋了傷心的父母遠嫁,可不是太懦弱不敢承擔家族之責。”
屋內幽幽的沉香暗浮,我心裡百味陳雜不知如何開口,陸景候到底打著什麼主意我不得知,她又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嘆了口氣,“我嫁出李家,你也要跟著,可願意?”
“願意的。”
她笑得幾許欣慰,面容終於有了幾絲生氣。
這世上,除了我母親,也許只有她才會讓我不顧一切去保護了。
在那晚,睽違數年的“家信”竟然又來了,我幾乎能想象陸景候一邊挑眉一邊下筆的邪笑神情,那信裡言道,他已在京中有了家宅,自女帝登基之後便在朝中走動根基已穩,故而,小姐不必遠嫁。
我的心砰砰跳亂了陣腳,眼前只飄著一句話,他在京中有了家宅。
他是何時將爪牙伸到了京中,我何故能在與他同一方皇天之下相安無事至今?
陸景候自在前兩年將陸家發展成江南第一富後,便每月都向朝廷進貢金銀財物,卻又不是想在朝中謀職,誰都不知其用意,況他發家的銀子,本也是我木雪島的。
父親以木雪為我名,不過是想讓我以島為家一輩子都不背棄之。可島滅家破,父族屍骨未寒,我便踏上了猜測弒父仇人心意以苟活的荊棘之路再難回頭,從前的木雪島,不知何時能再回去。
小姐的婚期是半年之後,定在大暑之日。
女帝的意思,是讓小姐在一年中最炎熱的夏日出嫁,以後的人生便也像這豔豔日頭一般如火灼盛。
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嬌,我聽得小姐說起女帝時總是不齒之態,道她權謀算盡,卻失了畢生所愛,如今深宮只餘一人,應是位極至高卻悽苦難耐。
小姐也問我,若是讓你選,你會選權力,還是愛情呢。
我不知,上天自然也不會有讓我選擇的那天。
上京的夏天來了,蟬鳴由微弱一下就喧囂了起來,陸景候的書信不緊不慢地送來,內容平平淡淡,也沒有吩咐我去做什麼。
小姐覺得有幾分奇怪,“蘇蘇,你的信怎麼直接從上京送來了?家從江南搬到上京了麼?”
我望了望她嫻靜卻透著股剛毅的容顏,笑著輕聲說,“這幾年受小姐和府裡的恩惠不少,我便把閒錢送回家中,讓家人在京中置辦了小宅子,有空便可與家人一聚了。”
我說什麼她都深信不疑,她聽後也是高興,“你自進了李府便從未回家,便回信與你家人說,讓他們過來李府喝茶一敘罷。”
我愣怔了一瞬,隨即點頭笑說,“便聽小姐的。”
自然不能與陸景候那般回信,只問了我母親的身體可還好,又彎彎繞繞說前幾日夢見了幾年未見的家母實是想念,望能與之一見,遂死也值當了。
也不知這一派胡謅會不會弄巧成拙,我一直不敢與他提要求,怕的就是他會一怒之下又讓我回到幾年前生不如死的狀態。
我本就未抱多大希望,幾日之後,我未等到與我母親相見,卻是陸景候親